屋內有鬼去碼補丁(鬼屋真的有鬼,聚集了一屋子鬼魂的美國恐怖故事1)
屋內有鬼去碼補丁文章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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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鳳囚凰小說全文免費閱讀第六十一章至第七十章
- 3、這個革命家庭救過八路軍傷員、掩護過我黨地下干部……
- 4、民間故事:少女賣身葬父,富少花重金買下,少女暗笑:你是第七個
- 5、媽媽,我怕鬼:孩子夜間的恐懼感該怎樣消除?
鬼屋真的有鬼,聚集了一屋子鬼魂的美國恐怖故事1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導演要以《美國恐怖故事》為名拍攝電視劇,好像他拍的恐怖故事在只會在美國發生似的,不過六季內容里論恐怖,絕對要屬第一季和第五季。
?《美國恐怖故事》每季的主題都不一樣,第一季是公寓中各種死亡事件,第二季則是精神病院的超科幻死亡事件,第三季是巫女的玄幻故事,第四季畸形秀,一群所謂的“怪人”的故事,第五季旅館中的各種死亡事件,第六七季,對不起沒有看不清楚,想必也應該是各種死亡事件。
?對于第一季《美國恐怖故事》的奪命公寓,那絕對可以稱得上鬼屋本屋,住進一戶死一戶,兇宅的最高境界,而且鬼魂不占地方的嗎,一間公寓那么多鬼一起住,不覺得很擁擠嗎,鬼鬼都這么可愛,編劇怎么可以虐待鬼鬼。
?言歸正傳,《美國恐怖故事》1由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的搬家開始正式講述,男主一家給大家提了一個醒,搬家要當心,別被中介忽悠進兇宅,雖然是物美價廉,但公寓里的隱藏的住戶實在是太多了,時不時鬧點小動靜已經夠讓人心神不寧了。
?公寓外是鬼話連篇帶恐嚇的怪鄰居,公寓內是幻聽幻想精神脆弱的女主人,別說是屋內真的有鬼,沒鬼也被精神兮兮的鄰居和妻子給嚇出精神病了,還好,男主人是精神醫生,能夠開導自己,期間還不忘和女學生搞婚外戀。
?男主是個渣男,但還是個愛妻子和家庭的渣男,于是一不小心,就把非要和他在一起的情人殺死在公寓中,更是采用埋尸地點蓋涼亭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來掩蓋罪行,但是清明節到了,不,是萬圣節,女情人出來復仇了。
?不止有女情人,在公寓中被謀殺的所有鬼魂都出來活動了,有那對Gay里Gay氣的一對Gay,還有個與鄰居丈夫偷晴被女鄰居爆頭的女仆,更別提死在公寓第一任外科醫生的太太了,而且今晚他們又有新成員,歡迎男主人的漂亮女兒加入鬼魂陣營。
?這下真的變成《美國恐怖故事》了,在男主和妻子想要個孩子來填補上一個沒出世的孩子的遺憾時,一個穿戴著黑色緊身衣和頭套的神秘人出現了,反正中間亂七八糟,男主也光榮的戴了一頂綠帽子,妻子肚子里懷了女兒男朋友的孩子。
?女兒的男朋友心理超變態,男主醫師根本醫不好他,反社會人格到極致,親手創造了一起校園血腥屠殺,表示對他邊開槍邊吹口哨的場景忘不了,口哨聲詭異的好聽,他自殺后也成了公寓一員。
?第一季《美國恐怖故事》的公寓就是如此邪性,只要死在這里,不管自殺兇殺,就是這里的鬼,只能禁錮在這里出不去,太兇不要擅自入住,這一群鬼沒有一個善茬。
?經典倒也談不上經典,但劇情是真的是很不錯,閑來無聊之時可以追追看《美國恐怖故事》,看看到底和中國式的恐怖故事差別在哪里,估計最大的不同是真的有鬼吧,國產劇中已經明確規定建國之后所有動物都不能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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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戰神沈慶之
“這其中有沒有毒物?”
“沒有。”
“有沒有成癮性的香料?”
“什么叫成癮性?”
“就是用上一段時間會產生依賴,進而再也離不開。”
“約莫沒有?!?/p>
楚玉與王意之聊了很久,然而究其要點,也不過就是這幾句。
至于香料各自的名稱,用途,特性,這些次要的訊息,楚玉雖然也一一的記下來,雖然沒什么用處。
據王意之所言,這些香料在切碎之后應該還被一種藥水浸泡過,所以他也不能十分準確的把所有香料分辨出來,只能猜測個大概。
藥材和香料,這兩樣東西,目前都是掌握在容止手中的。
楚玉坐在地上,望著又交還到自己手上的錦囊發愣。
王意之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但還是懶洋洋的靠在墻上,鞋幫支地,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著木屐,名貴的紫檀木發出悅耳的響聲:“是否有什么為難之處?說出來,我也許可以幫忙?!?/p>
楚玉收斂憂色,搖了搖頭:“沒,只是在想一些事?!彼痤^,對上王意之了然的目光,那目光之中透著寬容的理解,以及通透的豁達。
他看出來她沒說實話,只是寬容的不拆穿她。
楚玉又有了些抱歉:“我并非有心隱瞞你,只是一來不知該怎么說,二來還有些事要考慮?!?/p>
王意之了解的笑笑,道:“不必介懷,這世上,有誰沒有幾件不愿告訴別人的私事呢……”
他的說話被輕輕的敲門聲打斷,門外輕敲了兩下后,是一個年歲有些幼小的聲音:“主人,蕭公子等人說今日先行離去,改日再來拜訪?!?/p>
王意之這才省起自己把客人丟在了亭子里,苦笑著拉開門,門外立著先前引領楚玉進來的青衣童子,見了王意之恭聲道:“蕭公子他們已經離開?!?/p>
楚玉這才恍然她與王意之消磨了許多時間,把蕭別給消磨走了。她有些惋惜,心說只有下次再接著打擊他,這回就干脆緩緩好了。
見識到王意之這樣的人物,她今天已經十分滿足。
青衣童子說完話卻沒有離開,他像是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蕭公子離開之前,給這位客人也留下了一句話?!?/p>
王意之笑著瞥楚玉一眼:“說吧。”
青衣童子清了清嗓子,脆聲道:“下一次,他會向這位公子討教琴藝。”
王意之讓童子退下,笑吟吟的望著楚玉,兩人四目相對,沉默片刻后忽然同時笑出聲來。
王意之一邊搖頭一邊道:“你可是把蕭別給激怒了,蕭別平日冷若冰霜,甚少關懷身外之事,能把他給撩撥起來,實在是難得至極。你究竟做過什么,讓蕭別對你如此懷恨在心?”
楚玉站起來,邊笑邊道:“也許是我把他給玷污了也說不準。”
“真可憐?!蓖跻庵m然說著可憐,臉上卻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半點對蕭別的同情都沒有。
兩人并肩走出湖畔屋舍時,天色已經微暮,湖面上籠罩著一層暗色,而在暮色之中,越捷飛筆直的站在湖邊,雙臂環胸,身姿挺拔如劍,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也同樣的筆直。
王意之走幾步便停了下來:“你的護衛還在等候,我便不遠送了?!?/p>
楚玉回頭望他,抬手一揖:“今日多謝意之兄,不過我的身份,還請意之兄代為保密,畢竟不是每個人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后都能如你這般不以為意的?!?/p>
王意之微微一笑:“這是自然?!?/p>
楚玉和越捷飛走出王意之家,來到秦淮河邊時,暮色已然降臨,白日里熱鬧的秦淮河此時變得很是安靜,只有那幾不可察的水聲柔婉的流向遠方。
暮色深靜。
白日里河上的行船已經不在,楚玉與越捷飛只有步行回去,好不容易,在終于回到內城時,有些壓抑的夜色環繞著這座城市,街上只有楚玉和越捷飛兩個人在一前一后的行走。
忽然越捷飛大步朝前踏上,趕到楚玉身邊,低聲道:“公主稍待?!彼氖忠呀洶丛诹搜g的劍上。
下一刻,前方街道的轉角處出現一隊人,其中有人拿著燈籠,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可以看清楚那些人大多穿著軍服。
對方也發現了楚玉二人,為首的是一名軍官模樣的青年男子,他走過來,目光警惕的看著他們,主要是看著越捷飛:“你們是何人?不知道近日宵禁么?”
看清了來人模樣,越捷飛反而收回了戒備的姿態,他在腰上一抹扯下塊令牌,舉起冷聲道:“我們是公主府的人,今日出外辦事,耽擱了些時候?!?/p>
年輕軍官辨認了一下令牌,面色微霽,然而看著楚玉卻顯露出不屑之色。
楚玉現在是男裝打扮,面容俊俏秀麗,猜出對方大約是把自己當作了公主府上的男寵,也不解釋,對年輕軍官拱了拱手:“辛苦了?!北阋獜乃麄兩磉呑哌^去。
此時在街角又傳來人聲:“怎么回事?”
那聲音沙啞蒼老,可是卻透著渾厚豪邁的氣概,楚玉忍不住看過去,卻見從街角轉出一人一馬,一名身材高大的老人坐在馬上,他須發皆白,臉上的皺紋就連在這黑夜之中也能看出來少許,年紀已經是相當大了,可是他坐在馬上,雄壯的肩背卻好像山岳那么的沉重巍峨,不可摧毀。
青年軍官一見那老人,面上立即浮現仰慕尊敬之色,他快步過去將事情簡要稟告,老者聽完之后,朝楚玉這里看了一眼。
楚玉只覺得他的雙目如電如劍,擁有無比的威勢,被他看上一眼,她幾乎動彈不得,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直到老者與青年軍官所帶的隊伍從二人身邊走過遠去,她才驚喘一口氣,猶有余悸的道:“方才那老者是誰?”
越捷飛回頭望了一眼老者的背影,道:“沈慶之?!?/p>
第六十二章 燈半昏黃時
沈慶之,南朝宋的戰神。
楚玉在這些天來,也聽聞過一些關于這位沈慶之的傳聞。
他是南朝的守護神,因為有了他,才有了山陰公主的父親成為皇帝,有了劉子業的帝位,他非常善戰,幾乎每戰皆勝,雖然已經年過八十,但是氣概不減當年。
這些,都是楚玉聽來的閑話,如今她才算是真正見識到,沈慶之的豪雄氣概。那一眼看過來,她幾乎整個人都無法抵抗的被鎮住,那是久厲沙場兵戈磨礪出來的氣勢,沒有相似經歷的人,很難與他匹敵。
至少楚玉在前世今生,都沒見過這樣的人。
最先從楚玉府上出去的反復小人沈光左和近日收納的沈深之,他們都是沈慶之的遠親,可惜是八桿子打不著的親緣關系,否則她還可以就此利用一番,拉攏拉攏什么的。
沈慶之和青年軍官帶領的小隊走到街尾,背影終于看不見了,楚玉才收回目光,又想起方才青年軍官所言的宵禁:“方才聽聞近日宵禁,是怎么回事?”
宵禁的意思,便是晚上的某一段時間內禁止外出,通常與戒嚴并用,這是在特殊時期或狀況下執行的警戒方案。
越捷飛微微欠了欠身道:“前些日子公主遇刺,我已告知官府,令他們嚴加查探,夜間便戒嚴了,近日城中又有人無故被殺,因而有官兵四處巡邏?!?/p>
楚玉這才知道這宵禁的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想想后也沒表示異議,畢竟夜晚戒嚴對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影響并不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大家都老實躺床上造孩子呢,沒人有那閑心四處亂跑。
楚玉自己這些天都是在傍晚之前就回府,直到今天才知道正在宵禁。
“這宵禁還要禁多久?”楚玉回想起王意之慢慢悠悠懶懶散散的走路姿態,忍不住根據記憶模仿了一下,不過走了幾步后發覺腳上沒穿他那種木屐,很是缺乏腳感,于是又恢復了正常的姿勢。
越捷飛奇怪的看了看楚玉的腳,道:“屬下也不大清楚,現在這已經是官府的事了,根據以往的慣例,大約還要再等半個月吧?!?/p>
“哦,陪我繼續走吧,我很久沒有這么行走了?!?/p>
兩人回到公主府時,夜色深沉如墨,除了巡夜的守衛,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下,周圍沉寂著。楚玉慢慢的往自己的居室走,走到了東西上閣的交界處,卻瞧見了一個人影。
桓遠還是那一身峨冠博帶的打扮,一個人站在西上閣的門口,身姿仿佛有些落寞,他手上提著一盞燈籠,昏黃的光從薄紙之中透出來,照在他俊美的臉容上,一半映著淺淺的光,另一半埋在陰影之中。
他眉宇之間含著憂思,神情似在迷惘,然而更多的卻被夜色掩埋,楚玉也看不清楚。
楚玉一直走到了桓遠身側,見他依然沒有反應,才恍然他是在發呆,忍不住笑著拍拍他:“怎么還不睡呢?”
她不拍則已,一拍之下,桓遠剎那間的反應卻是激烈無比,他猛地側過身子,揮手打掉楚玉的手,退了一步后,才看清楚來人是楚玉,神情轉為錯愕。
楚玉若無其事的甩了甩手腕,手背火辣辣的生疼,估計已經紅了。她盡量的不在面上表現出來,只望著桓遠笑道:“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這個時候雖然換算到現代只是晚上十點,對于很多夜貓子來說還算很早,然而在古代卻已經過了標準睡覺時間,畢竟古人的夜間活動沒有那么多。
她本是隨口一問,可是問出來后,卻見桓遠神情迷惘,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眸淡淡道:“今日處理事務有些累了,便四處走走,正巧遇見公主,公主怎地這么晚才回來?”
楚玉笑笑,一語帶過說是在新認識的朋友那里忘了時辰,但沒有說是什么朋友。
一日沒有休息,又徒步走回公主府,楚玉身體里的疲憊逐漸的返了上來,她打了個哈欠,隨意的又拍下桓遠的手臂:“你也早些休息吧,太晚入睡對身子不好。”桓遠的身高比她高不少,拍起肩膀來很不順手,楚玉便改拍手臂。
初夏的夜晚不冷,站著不會著涼,可是活生生一個大活人,在這里還是很招蚊子的。
身著男裝的少女慢悠悠的踱入東上閣中,桓遠卻站在原地,神思飄搖不定,一如他手上提著的,時明時暗的燈籠。
夜風輕暖,夜色卻帶著些微的冷意。
在原地發了一會愣,桓遠才轉過身,朝西上閣內走去。他心中很是奇怪:他為何要那么一直站著?
七竅玲瓏仿佛被堵塞,如何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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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時,楚玉給自己放假一天,并讓幼藍給容止帶話,說自己把香囊弄丟了,讓他再給準備幾個。
打發走幼藍,令人不要再來打擾,楚玉舒服的在床上打個滾,又縮進了被子里,準備睡香甜的回籠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的天光已經大亮,大約是已經快到中午時分,楚玉才懶洋洋的再爬起來,洗漱穿衣,等待午飯。
與午飯一起送來的,是一份禮物,放在精美的錦盒之中,并附有一封短信,字跡龍飛鳳舞,逸氣縱橫:“薄禮奉上,子楚兄笑納。”
落款是王意之。
楚玉好奇的拆開來,卻見錦盒之中,端正的擺放著一雙黑紫色的木屐,色澤光滑圓潤。
昨日交談時,楚玉偶爾問起王意之的紫檀木拖鞋是哪家匠人做的,過后也便忘了,卻不料王意之還記得。
楚玉脫下鞋襪,將雙腳伸入木屐之中,鞋底的弧度十分合腳,冰涼潤澤的觸感從腳底緩慢沁入。
第六十三章 睡到自然醒
穿木屐有一個好處,便是舒服,雙腳不必受鞋襪的嚴密束縛,露出來讓皮膚呼吸。
在自己家里面,穿著雙拖鞋慢慢晃悠,還是很悠閑很自在的。
楚玉慢悠悠的品嘗著午飯。其中一盤小銀魚做得很美味,便多吃了幾口,雪白的魚肉細致鮮嫩,含在口中還有些微的甜味。她腳下有節奏的一踏一踏,聽著昂貴的小葉紫檀敲打地面的圓潤聲音。
睡覺睡到自然醒,讓別人幫數錢數到手抽筋,口啜白玉肴,腳踩黃金……拖鞋,假如沒有迫在眼前的政變風暴性命之憂,那么這樣的生活真的沒有什么可以挑剔了。
幼藍站在一旁,楚玉想吃桌上的什么菜,便動動嘴吩咐她盛過來,楚玉吃得半飽后,才放下銀筷,嘆了口氣道:“要說什么,說吧?!?/p>
剛才她就注意到了幼藍一臉有話想說但又不敢說的神情,知道肯定是有事,不過為了避免聽過之后沒心思吃飯,她還是先自己吃了半飽,才開口詢問。
幼藍慌忙的低下頭:“是容公子?!?/p>
楚玉一聽果然失去了胃口,忍不住皺眉道:“他又做什么了?”
幼藍小聲道:“今天早晨公主讓幼藍給容公子帶話,說要他多準備幾個香囊……”
楚玉偏了偏腦袋,想起了這么回事,道:“不錯,是這樣,他怎么說?”
幼藍遲了片刻才道:“容公子,他說,要等公主用了飯后再交給公主,否則公主會吃不下。”
楚玉愣了一下,忽然忍不住笑出聲來,仿佛能瞧見容止說這話時,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拿起一旁放置的絲巾擦拭嘴唇,淡淡道:“他要你轉交什么,拿出來吧,橫豎我現在也吃不下去了。”
幼藍從袖子里取出來的,是一塊折疊起來的白色錦帛,展開來有一尺見方,潔白絲滑的緞面上,墨黑的字跡很是俊秀優美。
楚玉仔細一看,臉色頓時陰沉起來,嚇得幼藍肩(更新最快)膀一哆嗦,暗暗叫苦,心說容公子你和公主鬧別扭就鬧唄,把我夾在中間做什么?
楚玉靜靜的將錦帛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許久之后才放下來,想要冷笑一下表態,卻又不知該如何抒發現在的心情,只有隨便哼了一聲了事。
容止完全看穿了她。
她之所以特意讓容止多準備幾個香囊,一來是想要多一些讓王意之分析研究的材料,二來,可以直接從他所取用的香料之中,獲取原始成分——也許容止會取一些別的香料來做煙霧彈,但是畢竟可以縮小范圍。
但是,容止親手送來的這方錦帛上,規規整整的寫著的,是香料的名稱,用料,加工方式,最后還有一份藥水的配方。
錦帛上所書香料的名稱,大部分都是昨天楚玉從王意之口中聽過的,最后的藥水也沒有超出他的判斷,這說明了王意之對于香料的研究十分精深,可是,另一面,也說明了,容止洞悉她的意圖,她稍有動作,容止便能判斷出她想要什么。
就如今天這樁,眼前此事。
有一點點不爽……但是不爽的同時,卻好像又有一點點的……楚玉說不出來那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什么在水波之下涌動著,波紋的交匯之間,折射出銳利的光輝。
也許,還有一些佩服吧。
只不過,讓楚玉不解的是,容止這么做,究竟是在打算干什么呢?
他應該不知道王意之的事,畢竟楚玉得見王意之是純粹的巧合,容止只是從今天她的命令里猜出她的意圖……但是,為什么他要直接把配方送過來?
他有什么目的?
示威?表示他能看穿她的想法?顯擺他很聰明?
還是示好?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沒有敵意?
不管從哪個角度去思考,容止都不像是會做示威這種無聊的事的人,至于另一個可能……
假如容止這個行為是示好,那么他想通過這向她要求些什么?
將錦帛折疊起來放進懷里,楚玉看一眼面前的飯菜,果然失去了胃口,倒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心中塞著太多雜亂的思緒,沒有心思再品嘗美食。
想起方才幼藍說的話,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有點兒生氣,又覺得有些有趣。
容止有什么目的,她自己一個人胡四亂想是沒有用的,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直接去找容止詢問。
倘若這香料的配方是正確的,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過分,她都會允準。
楚玉思索停當,便讓人撤下飯菜,卻不著急出門,只取來紙筆,沉吟片刻才緩緩在紙上書寫。
她練字的時間不多,字跡還有些生澀,但是慢慢的寫來,也算是端正好看。
幼藍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磨墨,偶爾偷瞧一眼,她不識字,楚玉寫的什么,她看不明白,但是在一些字的旁邊,紙上還畫著圖,最大的東西像是鍋爐,旁邊還有些看起來像是碗的圖形,中間還有些線條連著,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她不敢多看,但每隔一小段時間都會偷偷的抬起眼來飛快的瞟一下,多看幾次,也便將畫上的東西給記得**不離十,還有些細節想看清楚時,楚玉已經拿起紙來吹干墨跡,小心翼翼的折疊起來,收進懷中。
做完這些楚玉才慢吞吞的出門,可是才走出東上閣,卻見桓遠站在東上閣的門口,與門口的侍衛說著什么。
楚玉好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他等了多久了?”
幼藍下意識的回答:“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剎那間臉色慘白。
楚玉停下腳步,笑瞇瞇的望著幼藍:“很不錯啊,你敢冒著會讓我不高興的風險,給容止傳遞消息,桓遠是來找我的,你卻不捎帶著通報一聲?!笨磥?,容止的影響力,在公主府上依舊非常巨大呢。
意識到楚玉話語中的幽冷之意,幼藍臉色慘白,咚的一下雙膝跪地,哆嗦著道:“公主饒命。”
楚玉依舊笑吟吟的,居高臨下望著她,卻不出手相扶。
第六十四章 別人手抽筋
雖然楚玉并沒有對幼藍下黑手的打算,但是卻有意識的延長她恐懼的時間,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迫,也是對這個小姑娘的一次小小警告。
不要太放肆,不要太自作主張。這是楚玉的潛臺詞。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自主的個體,楚玉從來不認為,她虎軀一震,又或者喊兩句平等什么的就能夠輕易的收買人心,利益,情感,理性,**,人是由多方面因素組成的集合體,有時候所謂忠誠不過是利益的附帶衍生物,每個人都有私心,包括楚玉自己。
既然連她自己都不能免俗,又憑什么要求別人成為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木偶呢?
因此對于幼藍的小小心思,楚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雖然現在看起來容止好像已經失寵,然而日久積威之下,還是能令幼藍下意識服從。
在最新受寵的桓遠和貌似失寵的容止之間,幼藍無意識的選擇已經表明了立場,她潛意識里認為跟著容止能得到更多好處,因而冷落了想要見楚玉的桓遠。
理解歸理解,然而不能輕縱。
其實幼藍的作為并沒有怎么造成損失和傷害,只不過她正好倒霉撞在了楚玉剛磨亮的刀口,被楚玉給逮個正著,準備宰來給別的猴子看。
只不過具體應該怎么宰,涉及到細節方面,楚玉自己卻首先犯了難,幼藍也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假如拖下去打幾板子,先別說會不會打死,楚玉自己就開不了這個口,但假如罰得輕了,又怕對別人沒有震懾力,不能給人留下教訓。
思索了一會,楚玉吩咐侍衛:“把她關柴房里,不準給她送吃的,三日后的這時候再放出來?!彼Z氣淡淡,卻隱約透著冰冷。
幼藍哆嗦著身子,被侍衛架著雙臂拖走,楚玉望著她幼小的慘白臉容,有些心軟,幾乎要脫口而出收回命令,但理性還是及時回籠,壓抑住了不該有的沖動。
這時候不能夠心軟,楚玉對自己說。
不去理會被拖走的幼藍,楚玉徑直走向桓遠,問道:“找我有什么事?”沒等桓遠回答她又吩咐兩側的侍衛:“今后桓公子要是來找我,你們就直接放行,記住了?!?/p>
兩側侍衛彼此對視,交換驚奇的目光,心中暗暗揣摩公主的寵愛果真已經移到桓遠身上,今后要多加小心。
交代完畢,楚玉才又一次望向桓遠:“有事便說吧,今后若有什么要事,可以直接喚人來通報我,我給你的那幾個侍從不是用來擺著好看的?!笨粗高h有些清減的俊美臉容,楚玉是有些愧疚的,因為在她偶爾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時候,那個幫她數錢數到手抽筋的人卻是桓遠。
有了桓遠在幕后的忙碌,她才能有足夠從容的余裕做其他的準備工作。
桓遠請楚玉與他走到一旁較靜的地方,面帶愧色的道:“府內,接連有些珍貴物件失竊?!逼鋵嵾@件事他昨日便想稟告,卻不知為何昨晚見到楚玉后竟忘了此事,以致拖延到現在。
楚玉眉頭一凝,道:“查出來是誰干的沒有?”看桓遠神情,她心中已經明了了答案,不待桓遠回答,她微笑著自己接道:“都丟失了什么?損失很大么?”
“少了些飾物擺設,折合起來約莫有三四十萬錢。”桓遠微微抿著嘴唇,道:“還有一些陳年帳目有些問題?!?/p>
楚玉一聽桓遠提到帳目就頭疼,那些繁瑣的數字能把人看暈過去,她屈起手指扣著自己的下巴,片刻后有了主意:“這事情交給我吧,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你隨我來?!?/p>
桓遠愣了一下跟上楚玉的腳步:“公主這是要去哪里?”
“沐雪園。”容止的住所。
容止的沐雪園清幽如故,前些天被花錯越捷飛斬斷的竹子已經被清理掉,并從別處移來了新的樹木,在正午的陽光下,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綠意。
專門搭起來遮蔭的藤架下,容止悠閑的躺在軟榻上,直射的日光大半被藤蔓的寬闊綠葉遮擋,他眼眸合斂,嘴角含笑,身姿慵懶,似在假寐,但是楚玉卻直覺的認為,他在等她。
當楚玉走到容止身邊時,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便緩緩的睜開了。
楚玉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從懷里掏出疊起來的錦帛,在他頭頂上晃了晃后收起,道:“你不要說,不知道我的來意。”
容止笑笑道:“這是當然,容止原本便是在此等待公主的。”他一手支著軟榻緩緩起身,坐起來時好像牽動到了傷口,身體頓了一下,臉上卻剎那間浮現欣然的微笑,好容易才坐起來,他微微喘了口氣,過了好一會才道:“我想問公主討一件東西?!?/p>
“是什么?”
“七葉雪芝?!?/p>
七葉雪芝?那是什么東西?
楚玉眨眨眼,正在努力回憶,一旁桓遠卻低聲提醒:“公主,是前些天陛下的賞賜之一?!?/p>
雖然容止手上掌握著尚藥司,藥材庫,香料三項權力,然而諸如七葉雪芝這樣皇帝賞賜的珍貴又可以較長時間保存的藥材,卻是歸于寶物那一類,收藏入寶庫之中的,而這一項權力,目前已經由桓遠接管,但凡有誰想要從中取用,都要通過楚玉這一關。
容止微微一笑,他仰頭望著站在身旁的楚玉,神情坦然:“阿錯的傷勢已經拖延了好幾年,如今總算是等到了關鍵的一味藥材,希望公主能夠成全?!?/p>
容止有所需求,察覺到楚玉想要香料的配方后,便主動的送上,以此來交換治愈花錯的藥材。
憑心而論,這筆交易其實是很劃算的,因為那什么七葉雪芝對楚玉而言可有可無,可是假如把香囊的配方掌握在手里,對于楚玉而言,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但是……
楚玉俯視著容止,兩人的眼睛只有不到二尺的距離,彼此表露的情緒都一目了然。
她幾乎是有些惡意的微笑:“假如,我不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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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表示對文中相應歷史不了解,么事,了解的人可以對照歷史看,不了解的就當架空看好了,我不會讓歷史知識來影響大家閱讀的,畢竟我寫的是小說~~這是11500分的加更~~
至于這個七葉雪芝什么的,大家就當我是虛構的吧,我對稀有中藥材這個實在不擅長,昨天擺渡了半天,還是兩眼一摸黑~~無奈就隨便編造了個名字,這個東西也不是很重要,只是一個線索罷了。
推薦一本下個月要pk的新書,《孤月行》~~作者張廉,很多人都看過她的《黯鄉魂》吧,這次她又推出新書,故事角度很是有趣,對強勢女主有愛的可以去看看~~
簡介:
影月國,這個異世界一個與世隔絕的由千百年前穿越女創建的女兒國度,一場政變,女王淪為鴨女(服侍鴨子的女仆),又一場男人的革命,外面的世界侵襲了影月。
女尊國的女王來到了外面的男權世界,她會在這個世界上感受到遭遇到什么呢?
第六十五章 那是兩回事
容止慢悠悠的笑起來,卻沒有如楚玉所希望的那樣露出焦急為難之色,只十分安適的道:“公主還想要什么?”
楚玉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就不能稍微笨一點,不要猜出我的想法么?”她倒也不是小氣,只不過容止現在既然有所要求,她便想趁著這個機會多掌控一些東西。
正所謂趁火打劫,過期不候。
而方才刻意為難的說辭,也不過是不甘心的小小任性,想要看容止不管何時都從容不迫的臉上出現別的神情。
容止依舊慢悠悠的笑:“讓公主失望,實在是我的罪過?!闭f雖是這么說,可他的神情自在得很,沒有半點兒罪過的意思。
楚玉不爽的撇撇嘴,伸出三根手指:“三件事?!彼^續俯視著容止,“你替我完成三件事,我給你你想要的。如何?”
容止微微一笑:“難道我可以拒絕么?”綠蔭的遮蔽下,他的臉容蒼白得驚人,幾乎與身上的雪裳同色,眉毛眼睛卻漆黑如墨,仿佛深不見底。
他緩緩的站起來。
兩人原本就挨得極盡,只不過一站一坐才顯出些距離,容止這么一站,幾乎就正正撞上楚玉,一瞬間他們臉容貼得很近,呼吸幾乎交錯。
楚玉微微瞠大眼,看著他羽扇般的眼界顫動,柔軟的發絲幾乎擦過她的鼻尖。
楚玉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容止長身而立,斂容敝衽,正色道:“公主有何吩咐?”
雖然后退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近了,楚玉不得不抬起頭才能正視容止,她又退了兩步,不動聲色的將方才桓遠所說的又重復一遍:“你如此聰明,該知道我要讓你做些什么?!?/p>
容止想了想,有些無奈的道:“公主這不是強人所難么?我近來足不出戶,怎么會曉得是誰手腳不干凈?”
楚玉此時卻一步不讓,她冷靜的微笑著,定定的望著容止:“你知道的,不要含混過去?!北M管沒有任何證據,可是楚玉心里異常清晰的感覺,容止知道一切。
他所掌握的,絕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權力。
雖然對一個不明底細的人有這樣強烈的信心是一件很荒謬的事,可是楚玉的感覺從來沒有這樣的明確和有力過,簡直就好像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
容止抿了一下蒼白的嘴唇,忽然又是一笑:“假如公主一定要這么認為,那么我也只有勉力嘗試。”他欠了欠身,“偷盜那人應該不會立即出手,尚且需要時間等待,請公主調給我一些侍衛,三日內,我將給公主答復?!?/p>
見他愿意配合,楚玉自然是十分滿意,點了點頭允準他的要求,然而冷不防容止的聲音傳過來:“那么公主,第二樁和第三樁事是什么呢?一并在此說了吧,我也好一同辦了?!?/p>
楚玉冷笑一聲道:“你先辦好了此事,再來談第二樁吧,倘若這一樁也辦不好,我便將那七葉雪芝切碎了喂魚去?!?/p>
丟下這挾靈芝以令容止的話,楚玉心虛不已的轉過身去。什么第二第三件事,她現在壓根都還沒想好,就連那第一件,也不過是臨時拉來湊數的,雖然她原本帶著桓遠來就有讓容止為此出力的意思,然而能夠這么輕易的得手,還是讓楚玉有些意外。
楚玉招呼一聲桓遠跟她離開,快步走動之際,聽到身后容止的聲音悠悠傳來,“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不送公主,只是公主,你對那小丫頭的懲罰,似乎太輕了些。”
才不過餓上三天而已,這么做,最多也就是能嚇唬到幼藍一個人。
楚玉心頭一震,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只開口問道:“那你說當如何?”
他的嗓音輕柔如雪,可是言辭之間,卻閃爍著殺伐決斷的冷酷輝光:“杖殺,拖到最顯眼最多人來往的地方,施以杖刑,不要一棍子打死,要打上整整三日,讓所有人都瞧見。”如此,才能顯示出威懾的力量,讓所有人心有所懼,膽寒不已,頭頂仿佛有利劍高懸。
楚玉冷然道:“你不覺得如此御下,太過嚴苛酷厲了么?”
容止微微一笑,重新坐回軟榻上,盡量不牽動傷勢的,小心翼翼的躺好:“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如不行非常手段,難以在極短時日內奏功?!?/p>
楚玉依舊定定的站著,背脊筆直,身子沒有半點動彈歪斜。
桓遠就站在楚玉身旁,聽了容止的話,忍不住偏頭瞧了楚玉一眼,卻見那張清雅的臉容上仿佛凝著陰郁的層云,澄澈的眼底翻卷著狂瀾。
“你說得不錯。”過了好一會兒,楚玉微微的笑了,這些微的笑意好像自云層深處折射出的一縷光,登時掃進她面上的陰霾之色,有一點無奈的,可是也有一點驕傲的:“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p>
最后一句話,壓在她心底沒說:可是她做不到。
楚玉知道,自己現在想要的行事動作,需要花很大的氣力,也許每一步都會遇到很大的阻力,假如想要快些達成目的,拋棄憐憫決斷行事,是最好的選擇。
容止應該也是隱約覺察到了她想要做些什么,才會如此提醒,楚玉也明白,他說的很對——
可是她做不到。
假如能夠做到,那么她便不是楚玉了。
因此,她寧可拋棄最容易的那條道路,曲折而迂回的前進,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觸摸到的目標,盡管身后的歷史巨輪滾動聲已迫近耳旁。
楚玉揚了揚下巴,嘴角的笑容有些倔強,再回過頭去時,眼底已經是燦爛的眸光:“你這么說,可不太對,幼藍受到責罰,可是因為你?!彼@么說,可是在拆自己的臺子。
容止漫不經心的笑笑:“一碼歸一碼,那是兩回事。”
楚玉也是一笑:“你說得不錯,那是兩回事。”
第六十六章 原非聰明人
夜過半。
一彎新月如鉤,高掛在墨藍色的夜穹之上,撒著極為淡薄的清輝,一條纖細的身影走近柴房,左右看看,確定了四下無人,才取出藏在袖中的鑰匙,打開柴房門上的銅鎖。
柴房門吱呀一聲響了。
這柴房乃是好幾間相連的大屋,屋內堆疊著干柴,一捆一捆高高的幾乎摞到了梁上,幼藍纖瘦的身子蜷縮在角落里,初夏的夜晚依然有些微的涼意,一天的饑餓更是令她全身虛軟。
好餓……幼藍腦袋暈乎乎的想,整個人都空空的,好像飄在軟綿綿的云端,但身后堅硬的柴枝卻硌著肩背。
幼藍想要挪動下身子,可是卻又沒力氣動彈,她今日一早上去給容止傳話,中午沒來及吃飯便去服侍公主,接著便進了柴房,一直餓到現在。
幼藍倒沒有怨恨楚玉,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個下人,做了讓公主生氣的事,公主只餓她三天便已經是格外的開恩,只盼著這三日趕緊過去。
意識在昏芒中沉浮,幼藍心說睡著就不餓了,才含含糊糊的閉上眼睛,卻又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
開鎖聲,推門聲。
寂靜將聲音放大,深深的傳入幼藍耳中。
是誰?
幼藍迷茫的睜開眼,視野好一會兒才由模糊到清楚,借著從窗口打進來的些許微光,瞧見貓一般溜進來的,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粉衣少女,她進屋之后便反手將柴房門掩上,將手上提著的竹籃子放在地上。
幼藍忍不住吃驚的叫出來人的名字:“小黛?”來人竟是平日與她最為交好的侍女粉黛,兩人是一同進入公主府的,在她受到公主重用之前,兩人都是同吃同住,受了府內其他人欺負,也是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只不過,當幼藍被楚玉提拔之后,便與(1*6*k小說網更新最快)粉黛漸漸生疏了。
粉黛生得很單薄,整個人都是小小的,纖細的手腳,瓜子臉下巴尖得仿佛能瞧見骨頭,一雙眼睛卻是大而明亮,看起來楚楚可憐,籃子很大也很沉,她提著有些吃力,放下后大大的喘了口氣,才著急湊過來瞧幼藍:“小藍,你沒事吧?”
幼藍心底涌現感激的暖流,也不由得有些焦急:“你來這里做什么?”一時間,她竟忘了問粉黛是怎么有柴房鑰匙的了。
粉黛抿著薄薄的嘴唇一笑,悄聲道:“餓了很久了吧?我給你送吃的來了。”她說著將蓋在籃子上的藍布小襖掀開,把籃中盛裝的碟碗杯子一件件的取出來放在地面上,一共有四張面餅,一大碗拌了肉湯的米飯,一小罐腌菜,還有兩只煮熟的雞蛋,另外籃子里還放著一只大銅壺,看起來里面裝滿了水。
這些食物雖不精美,但勝在數量夠多,足夠幼藍吃上一天還有余。
幼藍驚愕不已,望著粉黛失聲道:“這些……你哪來的?”
粉黛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跑回門邊,透過門縫望一下外面,確定沒引起別人注意后再回到幼藍身邊,小聲道:“偷來的剩飯,你別這么大叫啊,要是給人發現了,我有十張嘴都說不清呢。”
幼藍感激的望著粉黛,道:“小黛,你對我真好,你快些走吧,這么太危險了,要是你被發現……”幼藍現在總算明白,患難才見真情,也為自己前些日子沒有好好照顧粉黛而羞愧。
粉黛的神色飛快閃過一絲不自然,她打斷幼藍道:“你別這么說,我們是姐妹啊……快些吃吧,吃完后留著些藏起來,我明日這時候再來看你?!彼咽⒚罪埖耐敕旁谟姿{的無力的手上。
幼藍聚起氣力,端起碗來狼吞虎咽,粉黛拿起搭在一旁柴垛上的小襖,給她披在背上,道:“雖說夏風不涼,可你還是要小心為好。”
幼藍餓得狠了,加上肉湯拌飯也算美味,她把臉埋在碗里,連連應聲,粉黛看著她,善睞的明眸中流露些微憐憫之色,等幼藍差不多吃飽了,才低聲道:“其實,這些東西,不是我弄來的?!?/p>
幼藍驚訝的抬起頭,嘴角邊還沾著幾粒飯粒,這才想起來,她方才吃進肚子里的拌湯飯,是溫熱的,眼下已經是深夜,怎么還會有溫熱的剩飯?
這飯粒粘軟香甜,又哪里是剩下的?分明是才做好的,幼藍又去摸一下面餅,也是溫熱微軟的。
粉黛咬著薄薄的嘴唇,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道:“其實,早些時候,我原本打算去伙房給你偷些干饃,但是卻在那兒瞧見一個人,你猜是誰?”
幼藍眨眨眼,她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還會有什么人敢冒著讓公主生氣的風險給她找吃的。
粉黛的嘴唇貼到幼藍的耳邊,聲音很低:“是公主?!?/p>
“?。浚 庇姿{驚呼出聲。
粉黛伸出一根手指,壓住她的嘴唇,悄聲道:“我偷偷告訴你的,你可別對別人說,公主是很寵你的,今日因為你擅作主張而生氣,罰過之后便有些后悔了,但也不好收回說出的話,便命我給你送些吃的,她還讓我別告訴你。”
幼藍忍不住又要驚呼出聲,想起粉黛的話,連忙閉上嘴,兩個女孩子又悄悄的說了一會兒話,粉黛才提著輕了不少的籃子離開,走前又將門鎖原樣鎖上。
先將籃子放回廚房,粉黛快步趕往東上閣。楚玉就站在東上閣門口,見她來了問道:“給她送去了?”
“是?!狈埙斓椭^,輕聲道。
楚玉笑笑:“你也回去睡吧。不必服侍我了?!币膊坏确埙鞈?,楚玉便返身往回走。
腳步如風,臉上卻不自覺的浮現自嘲的笑容。
假如那家伙知道她干了這件事,一定又會用那種看不透的眼神說一些含糊的話,甚至有可能在心里嘲笑她蠢吧?
用這么曲折的辦法,才增加一些一個小丫頭的忠誠砝碼,她似乎確實是蠢得夠可以。
殺伐決斷是聰明,理性取舍是聰明。
……也許,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做個聰明人了。
第六十七章 此間有真意
次日早上再進宮。
除了第一次應召以外,之后楚玉挑選的進宮時間,幾乎都是掐在小皇帝散朝之后,對于朝上所發生的事,能通過劉子業的情緒并稍加套問,有一個粗略的掌握。
今天也不例外。
然而在進宮的時候,楚玉卻又無意間瞧見了天如鏡那一抹飄渺離塵的紫色身影,朝劉子業后宮的方向走去,直到天如鏡的背影消失在宮墻之后,楚玉才皺了下眉頭,偏頭問一旁的宦官:“他時常來宮中驅鬼?”
來回數次都是這太監領路,約莫十七八歲,楚玉已經知道他的名字叫玄安,這些天她已經記熟了宮中路線,眼下的領路,也不過是做個姿態,擺一擺身份罷了。
玄安的聲音有些細,但因為音調低柔,并不顯刺耳:“是的?!?/p>
雖然他回得中規中矩,但是楚玉并不滿意,她從袖子里取出一支金簪,遞給玄安,微微一笑:“還有呢?”
現在楚玉的袖子里,有金簪銀簪玉簪各數支,輕巧易攜,賄賂防身兩用便利。
不動聲色的接過簪子納入袖中,玄安低聲道:“后宮之中,哪天是能不死人的呢?人死得多了,鬼便自然生了。”
楚玉笑一下,慢慢的向前走:“你該知道,我要的并不是這個回答?!毙舱f的雖然不能算錯,可是卻不是楚玉想要知道的方面。
玄安猶豫片刻,跟上楚玉的腳步,還是開了口:“其實有些時候,是宮中女子發自私心,以驅鬼為藉口,天師大人年輕俊俏……”
說到這里,楚玉已經明了,深宮之中女人很多,除了少數受寵的,大部分也很寂寞,但她還是忍不住驚訝不已:“陛下他……不知道?”這算是給劉子業戴綠帽子吧?
玄安連忙道:“公主千萬不要誤會,天師大人人品端正清雅,從不與世俗沾染,天如鏡大人是天人轉世,又豈是凡俗人能匹配的?”那些后宮妃子召天如鏡前去,了不起也便是瞧上一瞧,連碰上他的衣角都難。
楚玉冷靜的審視玄安,發現他的神情微微狂熱,對天如鏡的仰慕竟然完全找不到半點生硬的痕跡,好似發自真心一般:“那天如鏡有這么了不得?”
玄安嘆道:“天師大人是有道之士啊,自然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那周身的氣派,豈是凡人能有的?公主若是靠近天師大人,便會感覺到,他周身都好像帶著一片空靈之氣?!?/p>
楚玉實在聽不下去這么肉麻的吹捧,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去見了劉子業,重復之前每日的安撫功課。
楚玉出宮之際,還是玄安相送,于是很順利的又接上了先前打斷的話頭:“倘若請天師大人去驅鬼,需要付出多少酬勞?”說到天師大人四個字時,她微微冷笑,加重了讀音。
玄安一怔,道:“天師大人是人間仙郎,又怎么會貪圖酬勞?”
楚玉很想再諷刺幾句,然而想起眼前的太監似乎對天如鏡很推崇,不想與他發生太大矛盾,便暗自忍下,只微笑道:“如此實在太好了,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的,我的府上有幾間屋子鬧鬼,我已經與陛下說過,倘若天師大人有閑暇,便請他來我府上驅鬼吧?!?/p>
兩人已經走到了宮門前,聞她此言,對天師大人仰慕不已的年輕宦官僵立在當場,眼睜睜的看著揚長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楚玉的車架離開,他才緩過神來,腳下踉踉蹌蹌的便朝天如鏡現在所在的宮室跑去:他要,他要提醒天師大人,這位公主可是啃男人不吐骨頭的。
***************
楚玉直接回了公主府,直取修遠居去找桓遠,才走到東西上閣交界處,便有人告知今天有位姓王的給她投遞了一封帖子,楚玉懶得為一封帖子特地停下,便令人一同送往修遠居。
修遠居中,桓遠還在處理事務,楚玉坐在他對面,定定的望著他。
雖然楚玉讓桓遠不必理會她,可是桓遠始終無法忽略長幾對面投來的視線,越是想要忽略,反而越是無法不去在意,仿佛有芒刺在背,骨梗在喉,終于,他忍不住抬起頭來,正欲張口,外面卻傳來敲門聲。
“公主,您要的帖子拿來了。”聲音怯怯的細細的,說話的人是今日方被楚玉調到身邊的粉黛。
粉黛進來送了帖子又快速的離開,楚玉翻開帖子,帖子是王意之寫的,不過是邀請“喻子楚”前去參加一場聚會,除了正常的邀請措辭外,下方還有一些閑筆,是向楚玉詢問蒸餾水以及其他的一些細節問題。
昨日楚玉出門找容止之前,曾寫寫畫畫弄了封信,去見過容止后,便讓人給王意之送去,其實信中不過就是寫了一些她所知道的化學實驗注意事項,比如用水最好用蒸餾水,試驗之前要洗凈雙手,取藥粉時要用不同的容器,以及一些保存的方案,都是一些非常基本的現代化學試驗要求,但是對于一千多年前,卻是聞所未聞的。
不出所料,這些引起了王意之的興趣,使得他主動的提出邀約,楚玉的第一步算是取得了成功。
看完了帖子上所有的內容,楚玉忍不住有欣賞了一遍王意之寫的帖子,王意之的字很漂亮,盡管身在古代,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是每個人的基本技能,容止桓遠的字都很好看,可是王意之的字,別有一股飄逸灑脫的味道,已經接近了藝術的領域。
楚玉之所以要一直留在桓遠房中,倒不是故意要給桓遠找不痛快,她這么做,是要用實際行動讓府上的人看明白現在的風向,讓他們看清楚她的偏向。
桓遠并不知道楚玉的想法,他已經無心處理事務,見楚玉拿著帖子看了又看,忍不住有些好奇,也想看看是什么,能讓楚玉這么歡快。眼光才悄無聲息的飄過去,此時外面又有人敲門:“公主,太史令天如鏡來訪?!?/p>
“來得好!”楚玉將帖子一合,刷的一下站起來,快步朝外走去。
桓遠望著楚玉離開的方向郁悶不已:他還沒瞧見。
第六十八章 閉口不須辨
天如鏡。
楚玉快步的走出西上閣,便看到被帶來見她的現任太史令大人,據說是不惹凡俗的天師,天如鏡靜靜的背對著她站立。
他的身姿還是宛如初見一般出塵,輕風吹起他的衣衫,在白紗的籠罩下似幻似真,遠遠看去,有翩然若乘風而去的錯覺,楚玉雖然對他很是不以為然,可是見此情形,還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
不得不說,這賣相還是極具欺騙性的。
楚玉正要走近天如鏡,忽然眼前一晃,仿佛有什么擋在身前,她連忙剎住腳步,定睛瞧去,卻見是越捷飛單膝跪在她面前,面帶懇求之意。
楚玉皺眉道:“越捷飛,你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話起來再說?!?/p>
越捷飛卻不肯起來,只問道:“公主請天如鏡來此,有何用意?”
楚玉眉毛一跳,盡量平靜的道:“自然是找天師來驅鬼,除此之外,還能做什么?”她有些心虛,暗道難道她的意圖表現得這么明顯,連越捷飛都發現了?
越捷飛先回頭看了一眼天如鏡,才轉回身道:“請公主放過鏡師弟。”
放過……楚玉好一會兒才領他的意思,這神棍天如鏡,竟然是越捷飛的師弟?
楚玉還來不及深究一個術士和一個劍客是怎么扯到一起的,便見越捷飛面現壯士斷腕之色,沉聲的道:“公主若是放過鏡師弟,越捷飛愿意為公主物色十名絕色美少年相換?!痹浇蒿w是跟隨在楚玉身邊的,他雖然性格單純,可是也能一眼看穿楚玉所謂的驅鬼不過是借口,他平素都跟隨在楚玉身邊,又哪曾見過什么鬼怪?
借口,這絕對是借口,至于楚玉為什么要用借口召來天如鏡,越捷飛采用了他一貫的直線思維,得出一貫的直線思考結果。
假如是別人,他完全可以不予理會,可是這回公主的獵物竟是他最疼寵的小師弟。
他師從云錦山一脈,師父也是非常厲害的天師,然而門下諸弟子,除了天如鏡外,其他人都沒有資質學成師父的道法,只學成了還算高明的武技,今后傳承師門的希望就放在了天如鏡身上,加上天如鏡年紀最小,也頗受到師兄弟們的寵愛。
他維護天如鏡,是責任,也是發自真心。
楚玉自然知道越捷飛在想些什么,卻不解釋,只微笑道:“假如要我放過他,你愿意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她對此很是好奇。
越捷飛牙一咬,決然道:“任憑公主吩咐?!?/p>
楚玉居高臨下望著他,有些好笑的問:“假如我要你代替他呢?”任憑吩咐?這話未免說得太滿了。
然而讓楚玉驚訝的是,越捷飛這回只猶豫了一會兒,便閉上眼睛,艱難的道:“也可?!?/p>
這兩個字很輕。
可是這些日子來對越捷飛有些了解的楚玉,卻明白這兩個字的分量有多重。
越捷飛很自戀,也很害怕被她看上,然而為了一個天如鏡,他竟然甘心去面對從前最為避之不及的事情。
楚玉原以為他頭腦一發熱便夸大其詞,說什么都愿意做,卻沒想到這竟是真的。
什么樣的力量,驅使他甘愿代為犧牲?
不再玩笑,楚玉柔和了眉眼,彎腰扶上越捷飛的雙肩,在觸碰到他的身體時,感覺到一瞬間的僵硬,更是有些憐惜:“你不必如此,我方才都是說笑的。”
她要扶起越捷飛,但后者卻沉著不愿起來,楚玉正要拿出公主架子,身前忽然變得有些暗,抬眼一瞧,是天如鏡走到越捷飛身旁,擋住了部分光線。
天如鏡面上是一派平淡,既不見生氣,也不見越捷飛為他犧牲而產生的感激,只靜靜的道:“師兄,請不必為我擔憂,我自當無事?!?/p>
他伸出一只手朝越捷飛肋下一托,后者便順勢站了起來,楚玉也跟隨著二人的動作后退半步,抬眼望著天如鏡,微笑道:“天師大人,要驅鬼的地方便在我的臥房,請隨我來?!?/p>
說起來,山陰公主的好色性情是不錯的保護色,一切想要暗中進行的事,都可以藏在這個表皮之下。
越捷飛一聽又有些焦急,忍不住叫出聲來:“鏡師弟……”
相較于越捷飛的焦急,天如鏡卻是淡漠以對,楚玉很是好奇,他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么?難道他不知道山陰公主的傳聞?
本想再說上兩句試探試探,但是看一旁越捷飛已經焦急得不得了的模樣,楚玉心頭一軟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若是不小心把越捷飛給逼得叛變了,那可不太妙。
三人進入東上閣,一路行往楚玉臥房,臨走到門前,楚玉令越捷飛在門口守著,拉開門就要往里走,眼角余光朝旁一瞥,卻瞥見令她哭笑不得的景象。
越捷飛緊張又不舍的拉著天如鏡衣袖,殷切關懷的囑咐:“阿鏡,假如你進去之后,公主要對你做什么奇怪的事,你千萬不要答應,說什么也不要答應。”
天如鏡面上雖然沒什么表情,但是點了點頭,態度還算認真。
越捷飛放開衣袖,又好像猛地想起來什么,抓住他的手腕:“對了,倘若公主要你吃什么或者喝什么,千萬不要入口,知道么?”
天如鏡又不厭其煩的點了點頭,樣子看起來幾乎可以算得上乖巧了。
楚玉忍不住猛翻白眼:至于么?她就那么像色中惡鬼豺狼虎豹?就算真發生什么事,按照傳統男女觀念來看,吃虧的人應該是她吧?
見越捷飛有拉著天如鏡不舍得放手的意思,楚玉冷冷的提醒:“你打算拉他一輩子?”
越捷飛很失望的松開手,眼睜睜看著跟楚玉走進屋的天如鏡,好像看著走向大灰狼血盆大口的小綿羊。
就在楚玉回身打算關門的時候,越捷飛踮起腳朝門內喊:“阿鏡,你記住,假如有什么事,就大聲叫師兄,師兄會保護你的!”
靠!你究竟是領誰薪水的?!
當著越捷飛的面,楚玉黑著臉狠狠的摔上門。
第六十九章 草木本無心
楚玉用力的摔上門,仍然有點余怒未消,落栓之后又在門上踹了一腳,這才轉過身來。一轉身,她的目光便陷入一雙漆黑澄瑩的眸子之中。
天如鏡就站在她的身后一尺處,他臉容如玉典雅,神情無喜無怒,無憂無怖。他純黑的眼眸的邊緣好似泛著一層淺淺的微光,圓圓的眼瞳好似映著嬰兒般不染世俗的純凈。
頭一次挨得這么近,楚玉臉頰上的肌膚好似感覺到天如鏡身側的空氣格外清爽,她猛地回過神來,暗道自己竟然被神棍崇拜者的言語給誤導了,竟然也產生了“仙人身旁有仙氣”的錯覺。
去他的仙氣!
楚玉甩甩手往屋里走,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自從頭一次開聚會跪坐得雙腿發麻后,楚玉便火速令人制造了幾張椅子,原本還想在公主府里推行,不過看別人的接受熱情都好像不太高,便只有在自己屋子里普及了,除了自己屋里,還有容止也要過去兩張。
楚玉在外屋墻邊坐定,望著站在屋中央的天如鏡,腦子里還有些亂,沒怎么厘清便張口問:“名字?”
“天如鏡。”
“今年多大了?”
“十九?!?/p>
比她小五歲。
一問一答兩回,楚玉自己先打住了,覺得自己好像在查戶口,她注視著天如鏡,被她一直看著的人卻沒有半分不自在,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種跳出紅塵之外的漠然,好像一種接近大自然的無情,若草木山石,流風缺月。
草木本無心,***不關情。
這看在別人的眼中,便成了破出紅塵的仙人氣質。
雖然還有別的事必須做,可是現在楚玉最想做的,卻是探究天如鏡是不是真如他的外表一般超脫。
壓下這奇怪的念頭,楚玉神情一正,道:“我聽人說,你是仙人轉世,會很多法術?”
天如鏡靜靜的聽著,并不接話。
楚玉很親切的問:“都會什么法術?會呼風喚雨么?”
天如鏡搖搖頭:“不會?!?/p>
“會移山填海么?”
“不會。”
楚玉一手托腮,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那你都會些什么法術?”
天如鏡又沉默了。
楚玉暗暗的揣摩兩人剛才的問答,發現在問及天如鏡是否會法術,又或者會什么法術的時候,他都會很適時的保持沉默,而在具體問到會不會某項法術時,他又會很誠實的回答不會。
他沒有說自己不會法術,也沒有說自己會法術,這樣的回答反而更加坐實了楚玉先前的猜測,這個神棍根本就是在裝神弄鬼,問真實的本事,他是沒有的。
楚玉心下冷笑,面色卻更為的柔和:“那么……驅鬼呢?”
這回,天如鏡卻沒有保持緘默,他直視著楚玉,眼神之中沒有閃躲只有坦誠,楚玉幾乎無法想象,一個裝神弄鬼的人怎么會這樣的坦誠:“沒有鬼。”
他靜靜的道:“這里沒有鬼。”
楚玉微微一笑:“我的屋子里自然不會有鬼,可是你心里呢?”她將語速放得很慢,“我聽說,你經常給宮里的妃子驅鬼呢?”
她心里有些奇怪,天如鏡為什么要這么坦誠?假如他說謊,至少能夠拖延一二?難道他有就算被拆穿裝神弄鬼也不會遭到罪責的把握么?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
楚玉還要進一步繼續逼問,此時門外卻傳來桓遠的聲音:“公主是否方便相見,桓遠有要事稟告。”
桓遠的性格楚玉是知道的,倘若不是真的有事,他不會來找她的。昨日的警告顯然有些用,桓遠能直接抵達她屋外,應該是途中侍衛一路放行的緣故。
“進來?!背褡哌^去起栓,拉開門道。
門扇緩緩分開,屋外白熾的陽光一下子打進來,照亮陰暗的外屋角落,桓遠俊美的臉容在日光里好像發著光,他面上略帶焦慮之色,開門瞧見楚玉身后的天如鏡,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壓住訝色。
見他神情為難有躑躅之意,楚玉了然一笑偏過頭,示意他附耳說來,很快便聽到桓遠壓低的嗓音:“太后病危?!?/p>
太后姓王,是現任皇帝劉子業的母親,亦是楚玉這個身體山陰公主的母親。
楚玉這才恍然想起,她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竟然一直沒有去見過這身體的母親,與其說是忘了,倒不如說是抵觸,就連去見小皇帝劉子業,也是拖延到不能再拖,才應召入宮的。
雖然太后對現在的楚玉來說是一個陌生人,但畢竟與這具身體有血親之緣,眼下病危,她這個身為人子女的,應該去做做樣子,楚玉很快便下決定,立即進宮。
桓遠嘴唇張了張,似乎還有話要說,楚玉自動把耳朵湊過去,又聽到個讓她意外的消息,聽完這個消息,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他怕鬼?”
很好很強大。
楚玉目光一轉,轉到一旁的天如鏡身上,她走過去一把抓住天如鏡的手腕,只感覺入手之處觸溫潤微涼,好像上等的玉石,顧不得多想,她拉著天如鏡朝外走:“天師大人,還有事要勞煩您一下,請隨我一道入宮?!?/p>
坐在疾馳的馬車上,楚玉面上的陰云一直聚集不散,方才桓遠告訴她,王太后病危,想要在臨死前見自己的兒子一眼,派人前去通傳,但是劉子業卻不肯去,還說病人屋里有鬼。
雖然楚玉從沒把王太后當作自己的母親,可是在此時也不由得為她有了一絲悲哀,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卻是這么個不孝的孽子,得到這樣的回話,那女子心中的痛苦應該十分強烈吧?
同時楚玉也在心里懷疑,對于劉子業這么一個本性惡劣天性涼薄的少年,她真的可以改造他么?
楚玉發自內心的覺得前途渺茫。
與楚玉天如鏡同車的,還有一身衣衫如雪的容止,他靠坐在角落,黑眸深不可測,饒有興味的觀賞楚玉現在的神情。
第七十章 疾馳馬車中
容止是楚玉半途給硬拉來的,她拽著天如鏡步出東上閣,正要往公主府外走時,卻忽然想起曾聽說容止的醫術在公主府內是最為高明的,雖然不清楚到了什么程度,比之宮中御醫如何,但是死馬當作活馬醫,順道帶上他,也算是有備無患。
楚玉自己生了一會而悶氣,慢慢的也平靜下來,現在不管怎么樣反正是到了這一步,她就算再怎么郁悶也改變不了事實,靜下來后,她開始注意到車內兩個人。
此時容止已經收回了觀察楚玉的目光,轉而投向坐在車內另一側的天如鏡,他很仔細的看著天如鏡,剖析的目光好像連被觀察者的每一根頭發都要切開來看看,這時候楚玉不得不佩服天如鏡的定力,假如她被人這么看著,鐵定渾身不舒服,虧他還能平靜如初的與容止對視。
楚玉不說話,容止不說話,天如鏡也不說話。
車內一片詭異的安靜,只有車輪和馬蹄聲貫耳而過。
容止和天如鏡兩人的年齡看起來相仿,而氣質也有些相似,都是像玉一般溫潤,像云一般高雅,可是仔細分辨,卻是天淵之別,一個好似天上明澄之鏡,剔透清澈,一個宛如淵底無盡之潭,深沉悠遠。
容止嘴角揚起一個微笑而奇妙的弧度,他望著天如鏡,慢慢的道:“你就是現任的太史令?雖然曾經聽聞大名,但如今還是頭一次見到你的模樣?!?/p>
天如鏡淡淡的道:“我也知道你?!?/p>
車壁的內側貼著雪白柔軟的毛皮,容止靠在皮毛上,身上雪白的衣衫與身后幾乎溶為一體,他純黑色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淺淺的波瀾,很快有湮沒在無盡的幽深之中:“他提過我?”不等天如鏡回答,他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你和他……前任太史令,是什么關系。”
前任太史令?
楚玉猛地想起來,上回聽王意之說。提出化學試驗方法雛形建議的,便是前任太史令,楚玉這回找來天如鏡,除了想要利用他達成目的外,還想順便問一下他前任的去向,怎料還沒問到點子上就被給打斷了。
聽容止的口氣,他似乎和前任太史令打過交道?
天如鏡的回答很平和:“他是我師父?!?/p>
容止點了點頭,道:“幾代太史令都是由你們云錦山一脈傳承,你與他的關系我原也能猜出,只是不求證一番,總是心有不安,既然你繼承了太史令之位,那么……”他的嗓音陡然幽冷,仿若浸在寒冬的雪水之中,“他……呢?”
這話問得極好,也是楚玉想知道的,前任太史令呢?去哪里了?
“師父已死?!碧烊珑R靜靜的說,他說這話時神情依舊冷淡漠然,好像死的并不是至親的師長,而是一個毫無關聯的路人。
容止眼波溫柔的望著天如鏡,很慢很慢的道:“原來他竟已死了……真可惜。”他說話原就輕緩低慢,馬車行駛之間,幾乎將他的聲音完全蓋住,只余些微纖細游絲在空氣中漂浮。
楚玉也想跟著說些節哀順變什么的場面話,雖說人家看起來并不怎么哀傷,可是連容止都說了可惜,想必那位前輩是個不錯的人,她也該表示表示……
還沒張口,卻又聽見空氣里飄來容止輕慢的聲音:“這樣慘淡收場一死了之,可真是不像他的為人,不過你既然是他的傳人,我也不會懷疑你說的話,云錦山一脈的正統傳人,從來不在這種事上說謊的……雖然此時應道節哀順便,可是我還是想要說,這是我四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他死得實在太好了,聽聞他的死訊,我心中歡悅,無以言表。唯一有些可惜的,便是我沒能親手了結他的性命?!?/p>
他語調輕柔如雪,語意卻又何其的惡毒刻薄。
楚玉這才回過味來,容止根本就不是在嘆惋,只是可惜沒能親手干掉天如鏡他師父,這兩人究竟有什么天大過節,竟然直到對方死了,還依舊懷恨在心?
可是面對這樣的言語攻訐,天如鏡別說色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看他的樣子。楚玉甚至有些開始懷疑那死的究竟是不是他師父,過了片刻,他才道:“師父臨死之前,曾對我說過,世間萬物,皆有定數,不是你的終究不屬于你,人之生死也是如此,他的死,與世間萬物的生滅一樣,皆是天數,每一天,都會有無數的新生與無數的死亡,他不過是其中之一。他對我說,倘若我有機會與你相見,便帶一句話,你是他生平所遇最可怕的敵人,也是最了不起的敵人,倘若死后有幽冥鬼域,他會在那里等著你?!?/p>
楚玉從最初瞧見天如鏡始直至現在,頭一次聽天如鏡說這么長的一段話,他的咬字很清晰,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然而一長串的聽下來,卻更有種奇妙的違和感,好像他只是在朗誦一段寫在紙上的話,沒有自己的半點感情加入其中。
容止聽了,面上浮現莫測的笑容,他靜靜的笑了一會兒,才低聲道:“確實,令師是個了不起的人,他也是我這一生唯一的敗績,算到如今已經有三年七個月。只可惜他已經身死,我有生之年再沒有機會挽回……倘若有鬼域,我會去尋找他的。”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若非楚玉坐得較近,兼之馬車行駛的聲音減弱了,她也許會錯過這段話。
而當容止說完后,放慢了速度的馬車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目的地皇宮已經抵達。
方才楚玉焦急去見王太后,心中只嫌馬車行駛得不夠快,現在,她卻是忽然覺得,馬車的速度太快了,因為車才停下,這兩人便又恢復了如最初那般死寂般的沉默,甚至連看也不怎么看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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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革命家庭救過八路軍傷員、掩護過我黨地下干部……
抗日戰爭年代,懷柔區渤海鎮北溝村有一個救過八路軍傷員、掩護過我黨地下干部,兒子被捕后受到敵人嚴刑拷打,且寧死不屈的革命家庭。這個革命家庭的主人翁就是孫文蘭和她的兒子曹進祥、兒媳于桂蘭。事情距今雖已過去了八十個年頭,可孫文蘭一家人的英雄事跡卻依然在懷柔區廣為傳頌著……
1937年秋,八路軍部隊日夜兼程向華北抗日前線挺進。 新華社
立志跟黨走
救治傷員在家中
1938年6月11日,八路軍在沙峪村東與日寇的戰斗從中午11點一直持續到了下午4點多,待打掃完戰場時,已是黃昏時分。槍聲過后,周邊村莊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倦鳥開始歸林,農民開始點火做飯,夕陽的余暉也慢慢將裊裊升起的炊煙染紅。但對于距沙峪村15華里之遙的北溝村曹進祥一家來說,這一天過得極不平凡。
“媽,今兒真是場大仗,居然打了這么長時間,肯定死傷不少,我想去看看是不是咱們勝了!”站在院子里的曹進祥焦急地對孫文蘭說。
“今天,咱們八路軍跟小日本交上火了,甭管輸贏,八路軍肯定有傷亡,咱們可要力所能及地幫助人家!”坐在炕頭上做活的孫大媽說。
曹進祥和孫大媽議論的這場戰斗,被稱為“平北抗日第一槍”。主要參戰部隊是前往冀東支援人民抗日大暴動,途經此地的八路軍鄧華、宋時輪支隊。
在曹進祥一家看來,鄧華、宋時輪支隊不僅是一支頑強抗日的隊伍,還是將他們一家人引向革命道路的導師。那年,曹進祥才16歲,剛剛成年就背上了家庭的重擔,既要伺候母親孫文蘭,又要養活妻子于桂蘭。雖然家庭負擔重,但由于曹進祥勤勞肯干,為人忠厚老實,所以家里的日子還算過得去。溫飽雖能解決,但曹進祥心里總是有很多疑問,為啥自己辛辛苦苦賺錢,到頭來身上穿的還是補丁摞補丁的衣服?為啥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如今卻被小日本占領著?
曹進祥的這些疑問一直到八路軍鄧華、宋時輪支隊的到來,才得以解開。他從八路軍下鄉宣傳中,學到了什么是共產主義、為什么要抗日等。自此,曹進祥成了共產主義思想的追隨者。不僅如此,他還把學到的知識講給母親和媳婦聽,將母親和媳婦也變成了和自己一樣有共同志向的家庭成員。
沙峪村殲滅戰這天,在家里等消息的曹進祥坐立不安,摩拳擦掌想給八路軍幫點忙。入夜,戰斗中負傷的八路軍戰士被轉移出陣地,其中一部分來到了北溝村。曹進祥一家主動找到部隊里的負責同志,要求照顧傷員。為此,他還專門把家里最大的一間屋子留出來給傷員用。
傷員來了,滿滿地躺了一炕,曹進祥跟母親、媳婦一起燒水、做飯,細心地為戰士們擦洗傷口、上藥,想方設法減輕傷員的痛苦。對重傷員,他們一家人更是喂水喂飯、接屎接尿地耐心照料,直到部隊將傷員轉移到后方醫院。
由于曹進祥一家人對傷員無微不至地照顧,得到了組織的信任。在此后的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曹進祥一家接待、護理了一批又一批傷病員,他們對傷病員細心護理、關懷備至且嚴守秘密,使所有傷病員全部安全歸隊或轉移,無一閃失。
巧救地下黨
急中生智演雙簧
1942年,日偽在長城沿線制造了“無人區”。八道河、交界河、長元等十個村莊被燒,還制造了石片慘案。為保存實力,懷柔抗日武裝和大部分地方工作人員奉命轉移,此時的欒昌懷地區僅剩下區干部肖尊一、李芳齡、盧化民等少數我黨地下工作者,堅持守在敵后。
那時候,肖尊一等堅守在抗日工作一線的同志夜間深入山區、平原揭露敵人陰謀,開展抗日宣傳等工作,拂曉回到山里隱蔽。在隱蔽的過程中,曹進祥家是這些地下工作者們最安全、最溫暖的避風港。
那年7月的一天,忙活了一晚上的肖尊一剛到曹進祥家準備休息,孫大媽就急忙跑進來:“快躲起來!溝里來了不少偽軍!”
“又追來了!今天我跟他們拼了……”從炕上蹦下來的肖尊一,掏出手槍就往屋外沖。
“你以后還想不想在這兒住了?”大媽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壓低聲音急切地說。
正在肖尊一被問得啞口無言之際,孫大媽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進套間屋。
“快鉆進去!”大媽指著炕上一個卷起來的炕席筒子命令道。肖尊一剛進去,孫大媽趕忙抱出家里的破衣服、爛被褥鋪在席筒子周圍,同時又喊來兒媳婦于桂蘭,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偽軍扛著大槍歪歪斜斜地進了曹家,一眼看見孫文蘭正在燒火?!耙娭猩藖磉^嗎?”一個偽軍首先發問。
“???生人?沒有啊!”孫大媽答道。
“沒有?人家都說上你們這邊來了,告訴你,要敢窩藏共產黨和八路軍,小心你們全家的性命!”偽軍一邊惡狠狠地說,一邊要進屋搜查。
孫大媽看他要進屋,趕忙站起來攔在門口,一本正經地說:“我兒媳婦剛在這屋生的孩子,這是產房,男人不能進,犯忌諱!”
“忌諱?我看是你這屋里有鬼!”偽軍說著用槍撥開擋在門口的孫文蘭,掀起門簾,抬腳就準備往里走。腳還沒落地,就看見屋里一盆血水在炕上放著,炕上還鋪著谷草,谷草旁的被子里裹著個女人。見此情形,偽軍剛邁出一半的腳又縮了回來,罵罵咧咧地走了。
肖尊一后來回憶說,這是他參加革命工作以來,躲避敵人圍捕中最危險的一次,孫大媽的機智勇敢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實際上,那盆“血水”是孫大媽用大紅紙浸泡出來的。
受刑不低頭 國仇家恨鑄鐵骨
在殘酷的抗日斗爭中,曹進祥的家不僅是抗日戰士的隱蔽所,還是共產黨的聯絡站。
1943年秋,一個冷風襲襲的深夜,曹進祥在村外的小山溝里接收了一批八路軍軍鞋。事情做得本來很隱秘,但由于叛徒出賣,曹進祥剛到家就被渤海所村的偽軍35團2營營長趙海臣給抓了起來。趙海臣讓叛徒出來對峙,逼迫曹進祥交出軍鞋。
“鞋送到這兒沒耽擱就讓人運走了。你們在這兒的時候,不也常這樣嗎?誰不怕出了問題掉腦袋!”曹進祥不慌不忙地說。
漢奸被問得啞口無言,改口又問道:“那肖尊一和盧化民哪去了?”
“你們不是天天跟蹤他們嘛!你們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曹進祥說。
心狠手辣的趙海臣見從曹進祥的嘴里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便一聲令下:“小子,嘴硬!給我打!”
無論敵人怎樣嚴刑拷打,曹進祥都一口咬定“不知道”。最后,無奈的敵人燒了他家的羊圈窩棚,并押著他回了渤海所據點。
在渤海所據點,趙海臣對曹進祥施行了慘無人道的酷刑。灌辣椒水、迷魂湯,再加上拳打腳踢,曹進祥被打得皮開肉綻,遍體鱗傷,但他始終沒有吐露任何實情。
在受盡折磨的同時,曹進祥也在暗暗思考脫身之策,最后他決定先帶著敵人到山里轉轉,免得在這監牢飽受皮肉之苦。于是在一次逼問中,曹進祥主動提出帶他們出去找找地下黨的蹤跡。
第二天一大早,曹進祥帶著敵人啟程了。為了迷惑敵人,曹進祥從渤海所一出來就往小山溝里鉆。一行人東走走、西看看,最后在慕田峪的一條小山溝里停了下來。
“你看,那邊有個亂石崗,我聽說他們總在那里躲著。”趙海臣等人走近亂石崗,看到確實有住過的痕跡,但眼下連個人影也沒有。
早看出趙海臣心思的曹進祥馬上說:“我聽說他們老從蓮花池那邊過來,要不然咱們再到那邊去看看!”
趙海臣一揮手,跟著曹進祥又向蓮花池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們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翻過長城,登上一座小山梁。曹進祥又指著山梁下柴草叢生的低洼處,對趙海臣說:“那有個窩棚?!?/p>
一看到窩棚,趙海臣迅速緊張起來,命令手下人從三面包圍過去。但圍著窩棚轉了幾圈,卻發現里面鋪著厚厚的山草,也是有人住過的痕跡。看到趙海臣不耐煩的樣子,曹進祥湊過去說:“我們村東北的城墻底下還有黑漿大個洞,要不然咱們也去看看。”
趙海臣深知共產黨的干部們神出鬼沒,行蹤不定,又知道曹進祥與他們有點來往,于是想放長線釣大魚,便高聲說:“別處就不去了,今天先饒你一命。以后有什么情報馬上向我匯報,不然小心你們全家的腦袋!”就這樣,曹進祥逃出了魔窟。
一個月后,趙海臣的一個營在延慶太子溝被我軍全部殲滅,趙海臣也被活捉,后被處決。
共和國不會忘記,我們的黨也沒有忘記。1951年秋天,懷柔縣人民政府將一面由毛澤東題寫的“發揚革命傳統,爭取更大光榮”的匾額和一枚紀念章送到曹進祥家,以褒獎他們一家在抗日及解放戰爭中做出的卓越貢獻。
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期間,像曹進祥一家這樣精心護理傷員、掩護我黨地下工作者的“堡壘戶”有很多,他們之所以能夠舍生忘死,與敵人巧妙周旋,根本原因在于我們黨真心誠意地代表勞苦大眾的切身利益,并與人民群眾同甘苦、共命運。
(原標題:平北抗戰中的軍民情)
來源:北京晚報 作者:魏明俊 劉江洋
流程編輯:L006
版權聲明:文本版權歸京報集團所有,未經許可,不得轉載或改編。
民間故事:少女賣身葬父,富少花重金買下,少女暗笑:你是第七個
明朝成化年間,應天府溧陽縣有一姓魏的富豪,他深諳經商之道,多年來賺得盆滿缽滿,美中不足的便是膝下無子。
正當他為此焦頭爛額時,城中來了個云游道士,告訴他若想生兒育女,必須多行善事。魏富豪聞言,不惜重金救濟窮苦百姓,半年后,妻子肚子果然有了動靜,生下兒子名叫魏無計。
魏富豪欣喜若狂,抱著兒子道:“甚好,將來你可要子承父業,把花掉的錢賺回來?!爆F實恰恰相反,魏無計自幼便不喜商賈之術,反倒對詩詞歌賦頗有建樹,他希望將來能考取功名報效朝廷。
見兒子有此種想法,魏富豪心中不悅,時常勸魏無計改變,不曾想他意志堅定,魏富豪漸漸失去耐心。
轉眼間,魏無計長大成人,雖英俊瀟灑儀表堂堂,魏富豪卻一點不高興,心想空有一副好皮囊,哪知竟是百無一用的書生。想到著魏富豪突然眼前一亮,計上心頭。
一日,魏富豪找來兒子閑聊,忽然叫個丫鬟進門。他道:“兒啊,往后她便是你的通房丫鬟,為父望你練就一身好本事,將來好與富家小姐聯姻?!?/p>
魏無計飽讀詩書,自然明白父親所說,他怒道:“爹,您竟如此過分,可還當我是兒子?”魏富豪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也怒道:“哼,只要能給我賺錢,兒子又怎樣?”聞聽這話,魏無計淚流滿面,無奈地領丫鬟進房。
房內,魏無計問道:“你叫什么?以前為何沒見過你?”丫鬟自稱貝琳,多年前和家人走散,后來就開始當丫鬟,被人賣來賣去,最后到了這兒。
魏無計感慨道:“真是可憐人不過放心,我不會欺負你,往后你住床,我睡地下。”說罷,打好底鋪倒頭便睡。貝琳眼淚奪眶而出,心中默默說了句謝謝。
自那以后,二人一同住在魏無計房,絲毫沒越界行為。但魏富豪不知情,一心以為兒子開竅了,擅自給他安排相親。
這日,魏無計奉父親之命,與城中另一富豪女兒見面。那女子見他一表人才,心生好感。怎奈魏無計全程心不在焉,惹得人家動怒,終不歡而散。
回去路上,忽見街頭圍著一群人,原來有一女子跪在街頭賣身葬父。別看她穿得破爛,容貌卻絕美無比,宛若畫中人。一些男子見狀,露出貪婪神色,紛紛湊上去問這問那,更有甚者,直接動手動腳。
魏無計面露怒容,呵斥道:“她已經夠可憐了,你們還趁火打劫?!本o接著掏出一錠元寶遞給女子,稱他愿意幫忙。女子接過錢,暗自道:“第七個了,想必又是斯文敗類,待我回去讓你好看。”
之后,二人順利埋葬老人,女子朝魏無計跪倒,哭道:“小女名喚風秀,公子大恩無以為報,往后就讓我侍奉您左右?!蔽簾o計心想,與其留她在外受苦,不如跟自己回家,便沒有推脫。
二人回到魏府,魏無計為風秀安排住處,便自行回屋睡覺,哪知當晚竟出了大事。
半夜魏無計睡著正香,忽然覺得屋內溫度陡然下降,他打了個寒噤驚醒,睜眼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原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正張著血盆大口沖他壞笑。魏無計一把推開女鬼,閃身到床邊搖醒貝琳,急道:“快跟我跑,屋里有鬼?!?/p>
這時,貝琳也瞧見門口站著的鬼,嚇得驚聲尖叫起來。女鬼一步步靠近,魏無計壯起膽子道:“你若害人便害我吧,求你放過她,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此話一出,女鬼竟愣在原地,忽然搖身一變成了風秀模樣,她呆望著貝琳顫聲道:“妹妹,是你么?”貝琳聽聲音耳熟,來到女鬼跟前道:“你難道是姐姐?”而后,姐妹倆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
等平靜下來,貝琳向姐姐講起魏無計的事,一個勁兒夸他是好人。風秀聞言有些慚愧,跪著說道:“實在抱歉,公子救了我們姐妹,我還要恩將仇報,真是不該?!蔽簾o計扶她起身,問道:“風秀姑娘究竟有何冤屈?為何對男子仇怨如此大?”
風秀解釋,自打和妹妹走散,她便和父親相依為命。后來父親去世,因沒錢埋葬就想賣身葬父,卻被個陰險狡詐之輩騙到一僻靜地,侮辱后殺害。
風秀死后心存不甘,遂化成厲鬼,想報復那人,便打著賣身葬父的幌子殺人。哪知陰差陽錯碰見走散的妹妹。得知實情,魏無計嘆息道:“姑娘身世悲慘,待明日我幫你立碑,也好投胎轉世?!苯忝脗z感激點點頭。
次日,魏無計剛欲出門,就被魏富豪叫住,他怒道:“你搞砸了相親之事,還有何顏面回家?”魏無計據理力爭道:“我自幼便無心經商,一心為功名利祿,恕孩兒不孝,無法勝任您交代的事?!?/p>
魏富豪氣得渾身發抖,道:“從今往后,你我父子情義恩斷義絕,滾出去?!蔽簾o計聞言哭著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之后,魏無計帶著二女離開,略帶歉意對風秀道:“本想為你立碑,誰知碰見這種事?!憋L秀搖頭道:“公子莫要道歉,聽您一席話小女深受感動,決定幫公子考取功名后再離開?!币慌载惲找策B連點頭。魏無計大喜,遂和二女找處僻靜之地埋頭苦讀。
在二女幫助下,幾年后魏無計考中狀元,被調到江寧縣做父母官。風秀自知使命完成,決定轉世投胎,臨行前拜托他照顧妹妹。
魏無計不敢忘記二女恩情,她走后便娶貝琳為妻。再說回魏富豪,因生意越來越差,他竟打算買通縣令扭轉乾坤,不料此事敗露,被發配充軍到江寧縣。來到當地受審時,碰巧遇見兒子主審,本以為能大事化小,哪成想魏無計大義滅親。
魏無計樹立了剛正不阿的形象,頗受百姓愛戴。他一生勤政愛民,名垂千古。
媽媽,我怕鬼:孩子夜間的恐懼感該怎樣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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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
毛毛是個5歲的男孩子,已經和爸爸媽媽分房睡了,最近晚上總是喜歡開著燈睡覺。
媽媽問他為啥,他說:“晚上屋里有鬼,我怕!”。
媽媽說:“別嚇唬自己,這世界上根本沒鬼”
說完還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想必許多家長曾經遇到過孩子不敢一個人睡,孩子說“怕鬼”。
家長們大多數也和上面的毛毛一樣,覺得孩子有一些幼稚。
可是,如果這樣說會讓孩子覺得爸爸媽媽在笑話他,會讓孩子不能正視和接納自己的情緒。
羅斯福說過:“最大的恐懼就是恐懼本身?!闭嬲屓撕ε碌?,是來自內心的恐懼。
孩子為什么會怕鬼?
1)想象力過于豐富
孩子的世界與大人有很大的不同,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主要依靠右腦來思考,而右腦主管想象、創造、藝術等能力。當孩子接觸的事情越來越多,想象力也就越來越豐富。
但因為對世界還沒有產生足夠的認知,對未知的事情就會產生恐懼。
如果此時孩子在看了一些有關于安全、稍微恐怖的動畫片或者是繪本,就會讓孩子覺得身邊很不安全,從而對黑暗產生恐懼心理。
(2)孩子有泛靈心理
幼兒期的孩子普遍存在一種心理現象,那就是泛靈心理。
這個時期的孩子會把所有的事物當成有生命、有意識的東西。家長有時會看到孩子對著玩具自言自語,這不僅僅是語言表達能力強的表現,也是孩子泛靈心理的一種體現
孩子認為玩具也是有生命的,而這種心理在黑暗中會被放大,以至于孩子會對黑暗產生恐懼。
所以,獨自睡覺的孩子都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緊張、害怕的情緒。
寶寶怕鬼,家長可以試試這樣做
(1)把鬼畫出來
一位寶媽陳女士跟我們分享了一個辦法:
我小時候怕鬼的時候,我媽媽是這么做的。
媽媽讓我把鬼的樣子畫出來,給鬼起個名字。
當我把鬼畫出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鬼也沒有那么可怕,而且我還可以掌控他。
我家仔仔說怕鬼,我也用了這個方法,效果還挺好。
(2)舒緩孩子的身體感受
恐懼發生的時候,往往會伴隨著很多不舒服的軀體感覺,所以當孩子怕鬼時,家長可以抱抱孩子,跟她講一些溫暖快樂的故事。
(3)引導孩子對鬼的想象
家長可以引導孩子說出她們心目中鬼的樣子。比如問他,黑暗中的鬼長什么樣子?他有長頭發嗎?他是怎么說話的?然后讓孩子在紙上把鬼畫出來,在畫畫的過程中,孩子就會明白原來鬼這么好笑。
(4)和孩子約定一個神奇的“護身符”
這里說的并不是真的“護身符”。
我們可以跟孩子約定,比如你大吼一聲,鬼就會被你嚇跑,鬼最怕頭發等等。
當孩子覺得鬼很可怕的時候,就會把自己的護身符拿出來與鬼搏斗。這個做法看起來有點像是哄孩子,但是卻也對孩子很有幫助。
家長是孩子的依靠,所以當孩子對鬼表現出恐懼的時候,家長應該理解和包容孩子,并幫助孩子把心中的“鬼”趕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