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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收中國學生嗎(最賺錢的IP,翻車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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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收中國學生嗎文章列表:

霍格沃茨收中國學生嗎(最賺錢的IP,翻車最狠?)

最賺錢的IP,翻車最狠?

“對不起錢錢,我需要這盒霍格沃茨月餅!”

近日,好利來推出的“哈利·波特”聯名新品,讓人直呼心動。與電影中一模一樣的魔法書禮盒、巧克力蛙和金色飛賊形狀的精致糕點,誰能拒絕?于是產品預售一開啟就遭到瘋搶。

不過看到599元的定價,總有人會忍不住糾結。“可它是哈利·波特聯名。”“點心雖好,但吃完就不剩什么了。”“可是它還送魔杖筆啊。”

最終,看到預售頁面上那一句“10月15日前發貨,節前不達”,大部分人還是冷靜了下來。

聯名禮盒。/好利來

好利來并不是今年第一個“哈利·波特”刺客。

前幾天,海馬體照相館公布了哈利·波特聯名寫真樣片,二三百元一張照片的價格,再加上摳圖的背景,遭到了“哈迷”們(指“哈利·波特”粉絲)的嫌棄。

“去上學不穿原版校服,而是穿聯名款服裝?”

“拍一套九宮格的價錢,都夠去一趟北京環球影城再買個巫師袍了?!?

《哈利·波特》系列雖然早已完結,但這些年還是賺了不少錢。且不說《神奇動物》系列電影一次次靠情懷把人們“騙”進影院,各種聯名周邊也從來沒淡出過哈迷們的視野。

尤其是今年,它似乎比以往還要頻繁地與國內品牌聯名,讓人有種“突然被哈利·波特包圍”的感覺。

莫非,英國巫師盯上了中國麻瓜的錢包?

中國麻瓜,錢包不保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哈迷想給“哈利·波特”花錢,幾乎都花不出去,只能給書和電影票買單。

不過,這并不能阻止粉絲們的熱情。除了海外代購周邊,他們會收集所有版本的書籍,包括原著小說和衍生的設定書等等。

有些人還會收藏古早的影碟?!白铋_始買的是VCD,后來因為影碟都變成DVD了,我就又買了DVD?!辟Y深哈迷小藍說。

《哈利·波特》不同版本的小說及周邊書。/小藍供圖

小藍是95后,小學就開始看《哈利·波特》。她人生中擁有的第一個“哈利·波特”周邊,是她媽媽的同事去日本環球影城時,幫忙買回來的魔杖。

在她的印象里,直到她上大學時,國內才逐漸有了正版授權的周邊。

2019年是《哈利·波特與魔法石》首次出版20周年。這一年前后,華納官方授權的品牌聯名產品也開始在中國出售。

大學時,小藍加入了線上哈迷社團做志愿者。社團建立了多個粉絲群,每逢有新的聯名推出,成員們就會在群里奔走相告,熱情討論要買哪一樣。

潘多拉×哈利·波特聯名珠寶。/小藍供圖

2021年9月,中國哈迷們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開學”盛況。北京環球影城開業,首日即接待了3萬游客。手游《哈利·波特:魔法覺醒》開服,首月流水達到20億人民幣。

在將近20年的市場空白之后,“哈利·波特”IP的運營者似乎終于意識到,這個戴眼鏡的巫師男孩在中國可以有多賺錢。

當藍海變成紅海,事態發展開始逐漸走偏。誰也想不到,中國哈迷從前盼了那么多年的周邊,到了今年竟然有“泛濫成災”之勢了。

7月31日是哈利·波特本人的生日,不少品牌今年蓄勢而發,要給壽星慶生,轉頭就在社交媒體的信息流里相遇:“原來你也跟哈利·波特聯名了?”

乍一看,這些產品配上復古的場景,確實擊中了哈迷的心。但再看第二眼,其中不少東西就經不住仔細推敲了。

周生生“哈利·波特”項鏈。/周生生

黃金首飾品牌周生生,在宣傳文案里自豪地寫出了“讓巫師們為之心動的愛情魔藥、福靈劑、復方湯劑”,讓哈迷們瞠目結舌。

要知道,愛情魔藥“迷情劑”可是以制造虛假的戀愛感覺著稱,而復方湯劑的用途是偽裝成別人的模樣,味道極為難喝。也就只有象征好運的福靈劑還算說得過去。

更過分的是,守護神項鏈竟然宣稱,靈感來源于斯內普教授對哈利母親莉莉的愛,讓熟知原版故事的人實在尷尬得腳趾摳地。

“斯內普早年效忠大反派伏地魔,坑死了他單戀的莉莉才知道反悔,轉而投奔鄧布利多校長做雙面間諜。七夕節送這項鏈,算什么寓意?”

想讓中國麻瓜掏錢,還不用心,“哈利·波特”怎么就變味兒了?

又丑又貴,還買嗎?

對于聯名周邊,許多人最初的心態都是“是哈利·波特就必入”。

茶店子水兵月是某哈迷組織的成員,收藏了很多周邊。她說:“畢竟以前真正的周邊也不多,購買壓力不大。甚至有一個巨丑的多比我都買了?!?

她家里的HP(哈利·波特)周邊可以放滿一整面墻的柜子,不過養了貓之后就收起來了。/茶店子水兵月供圖

也有人會更挑剔一些?!肮げㄌ亍背捴鞒秩诵∮谙蛟铝琳f:“我是有一定儀式感的人,日常也會用聯名款產品。但不是說凡HP周邊就無腦沖,一定要有我喜歡的閃光點,比如象征勇氣的格蘭芬多寶劍、象征智慧的拉文克勞冠冕等等。如果有好的設計,會果斷入手?!?

不過,“夢幻聯動”,溢價肯定是少不了的。

談及國內能買到的聯名產品,一位哈迷群友雪哥表示:“大部分都中規中矩,畢竟能和HP聯名的一般都是有一定聲譽的品牌。但是服飾類性價比相對較低,比如SPAO的基礎款純色加絨衛衣,一般只需149元左右。而他家HP聯名款不加絨的薄衛衣,定價卻高達299元。”

野獸派的“金色飛賊”車載香薰五百多元,在某寶上可以搜到一百多元的盜版同款。相似的設計更有輕盈感不說,據買過的人對比,香味可能還更好一些。

“絕不鼓勵大家買盜版,但這樣的效果對比,確實會讓人覺得溢價很高?!绷硪晃蝗河阳撕蚃ane說。

就連部分環球影城的電影周邊,國內外版本也有一定的差別。小藍發現,在北京環球影城購買的時間轉換器,做工明顯沒有她在海外買的同款精致。

小藍說,希望大家通過她買的周邊猜猜她是霍格沃茨哪個學院的。/小藍供圖

即使有溢價,大家偶爾為愛買單還是心甘情愿的。但說到近期的“哈利·波特”聯名,許多受訪哈迷的第一反應是“又丑又貴”“不值得”。

海馬體的寫真,前期宣傳并沒有放出樣片,“靠集卡活動白賺了一波哈迷的吆喝”,有人抱怨:“結果最多只有20元優惠券,還不給加修、加印?!薄扒宦傻男蜗蠹由线@摳圖的背景,真的好像QQ秀?!?

還有一些品牌把《哈利·波特》中的人物做成金飾,茶店子水兵月對此犀利吐槽:“雖然哈利是救世主,但我還沒有崇拜到想給他‘塑金身’的地步。”“我喜歡黃金,只是喜歡黃金的價值,而不是喜歡一串金燦燦丑乎乎的小人腦袋瓜子在我手上叮當晃……”

周生生推出的“哈利·波特”串珠。/周生生

最終,面對泛濫的聯名,大家與其說是“冷靜了下來”,不如說是“累了”?!皭酆靡坏┳兂筛罹虏说溺牭叮鋵嵤呛芟ゼで榈??!?

“我覺得我和我周圍的HP愛好者,喜歡的是那個‘真實’的魔法世界,是把魔法元素融入生活的一種狀態。我們甚至愿意收藏一些沒用但存在于作品里的東西,比如魁地奇套裝之類的?!辈璧曜铀抡f,“但是大多數聯名商品只是流于表面,商家只會用上他們以為的最熱門的HP元素,結果時常適得其反?!?/p>

粉絲自制的周邊反而更受歡迎的現象,不只存在于哈迷圈。為避免版權問題,這種周邊通常不追求盈利,但卻會出現絕版后二手交易價格暴漲的局面。“因為他們懂自己這個群體?!?

在美國華納線下店購買的錄取通知書項鏈,上面刻有買家本人的名字。/茶店子水兵月供圖

小藍說:“目前我其實還愿意為HP買單,但對周邊的要求會更高,畢竟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賺的。我的購買標準是:首先要好看,其次是有沒有實用性、材質怎么樣,再看下價格是不是在可接受范圍。雖然是韭菜,但還算是沒那么容易割的韭菜吧?!?

“魔法世界”,離不開錢

哈迷小陸一針見血地指出:“在沒有優秀新作的情況下,不停地出昂貴周邊,有點殺雞取卵的感覺。這樣做對‘魔法世界’IP的貢獻,還不如粉絲寫幾篇好的同人文。”

正傳完結后,華納從未放棄“哈利·波特”這棵搖錢樹,卻沒有推出更好的作品。2016年起在多個地區演出的《哈利·波特與被詛咒的孩子》舞臺劇,因羅琳并未參與劇本撰寫,被詬病是“官方同人”?!渡衿鎰游铩废盗须娪埃且恢本窒拊凇胺劢z向”的標簽里。

依靠著原著所描繪的世界的生命力,“哈利·波特”IP仍然持續吸引著粉絲們買單。但這幾年讓“哈利·波特”進軍中國市場,似乎暗示著華納的盈利焦慮。

很難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畢竟,在此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中國哈迷不僅沒有正版周邊可買,也缺少官方的信息渠道。不少人最初的啟蒙,來自一個叫做Pottermore(意為“更多波特”)的網站。

這個網站由《哈利·波特》系列小說的作者J.K.羅琳一手創辦,收錄和發布關于“哈利·波特”的一切信息。

多年前,判斷一個人是不是標準的“哈迷”,就看ta有沒有在Pottermore網站上做過分院測試。/ Pottermore

出于熱愛,很多中國哈迷會自發翻譯Pottermore網站上的內容,無償搬運最新信息,由此逐漸形成了國內的諸多線上哈迷社團。這些社團的運營者如今都成了哈迷圈微博大V、超話主持人等,他們的宣傳幫助“魔法世界”官方賬號最快地觸達了粉絲群體。

2019年,為配合《神奇動物》系列對IP宇宙的擴張,Pottermore網站與華納兄弟娛樂公司合資成立了新網站,并改名為Wizarding World(意為“魔法世界”)。從此,人們熟知的“哈利·波特”IP正式成為“魔法世界”IP。

如今的網站標有“哈利·波特”和“神奇動物”兩個logo。/Wizarding World

2020年7月,“魔法世界”正式在中國開通官方微博賬號、微信公眾號。

對哈迷而言,“魔法世界”來到中國,是一件開心事。“還記得當時海報上寫著‘歡迎回家’,讓我立刻想起了羅姨說過的話,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心。”小藍說。

J.K.羅琳在《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下)》電影全球首映禮上的發言。

“魔法世界”以官方身份將網站內容翻譯成中文,制作成“魔法圖鑒”,有著重要意義。

“隨著《哈利·波特》進入中小學的教科書,官方漢化的資料有利于年齡更小的朋友了解魔法世界,而且內容一定是準確的,可以避免很多問題?!毙∷{表示,“之前國內有一本《哈利·波特百科全書》,宣稱是哈迷必備字典,但根本沒有羅琳或華納的授權,里面也有很多錯處?!?

除此之外,中國哈迷終于有了參與官方活動的機會。9月有全球性的“重返霍格沃茨”活動,春節有中國風手繪的神奇動物紅包封面。從前只能在同人創作里擁有的,如今官方親自定制,不可謂不用心。

“魔法世界”官方微博。/微博截圖

“魔法世界”確實想抓住中國哈迷的心,但華納兄弟也更想抓住他們的錢包。

2019年至今,華納兄弟經歷了多次高層換帥。疫情影響下,重組后的管理層押注流媒體業務,計劃擴大HBO Max的組織規模,甚至一度宣布取消院線電影與流媒體平臺的“窗口期”。

運營狀況不盡如人意。今年4月,美國兩大影視媒體巨頭華納兄弟和探索傳媒(Discovery)合并,成立華納兄弟探索公司。財報顯示,今年第二季度,其尚未合并的流媒體業務虧損15億美元,公司總虧損34億美元。

雪上加霜的是,電影項目近期也或多或少有一些不可控的變動,新片《蝙蝠女》被砍、《閃電俠》主演丑聞不斷、《海王2》更換女主角。多個電影推遲上映,盈利不被看好,似乎只有拿尚能賺錢的IP來彌補虧空。

《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中這一幕,是多少人“夢開始的地方”。

好在龐大的中國哈迷市場還有很大的開發空間,當年讀兒童文學的孩子們長大了,有了消費能力。那么,官方牽頭辦一些活動,再多授權幾次品牌聯名,能收點錢就收點錢,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老作品總有被“盤出包漿”的那一天。IP的生命力顯然不是無窮的,如果沒有續作的有力支撐,即使長大的老粉們愿意為了情懷而消費,下一代人還會買單嗎?

霍格沃茨學院范兒?還是信手拈來的寬松感?小孩才做選擇題

秋天的陰雨天一過,天氣就有了微微涼的趨勢,在這個時候穿衣搭配的改變和整體風格的變化則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很多小姐妹們想要的俏皮時尚感又怎么能減少呢?牛仔搭配,疊穿風格齊上陣,這個秋天也要做把握個性魅力的自己!

既然提到了秋季的疊穿搭配,那么風衣的選擇也要提上日程,現階段來說還是薄款風衣的搭配最為合適。薄款風衣對于女生來說駕馭感高,搭配體驗和層次感都比較突出。顏色搭配上像這位模特小姐姐選擇的淺咖色或者摩卡色、淺棕色的暖色系選擇。

在風衣的搭配中,寬松的版型和細致的收肩效果讓搭配的立體感很好營造。在內襯的搭配中要凸顯過渡感那么就要注意層次變化。像這位小姐姐的針織馬甲和襯衫的搭配還有牛仔開叉半身裙的搭配的過渡就較為平滑。

在這樣的疊穿層次設計中,掌握好搭配公式那么相近似的多選選項有很多,例如針織開衫的選擇和牛仔連衣裙的搭配,在設計上同樣符合長短對比效果。但是型號搭配相比風衣來說更加小巧自然,空洞感和寬松搭配的結合讓生活慵懶氣質突出。

內襯的牛仔連衣裙上半部分是牛仔襯衫的設計下半部分的裙身部分則是接近A字裙的搭配,這也得益于腰帶的選擇讓纖細的腰部曲線得到了很好的突出也為上下兩部分做了分層設計,下部分又和中筒長襪搭配照顧了一體感。

對于小個子女生來說層次感的搭配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太多的刻意堆疊,刻意的堆疊會導致小個子女生的層次搭配顯得過于臃腫。所以搭配的時候修身性和協調感很重要,像這位小姐姐的黑色開衫和內襯的白色薄款貼身針織衫,下半部分灰色長裙,整體搭配自然協調。

想要俏皮感和青春風格的搭配,一些格紋元素和幾何圖案與鮮亮色彩的集合就有很好的效果。上半部分開衫和內襯的長袖T恤的錯位搭配,過渡自然下半部分的闊腿牛仔褲和老爹鞋的結合也是當下的潮流選擇。

如果覺得較為臃腫那么盡量減少層次增加單件的搭配效果也是很棒的解決方式,這個時候較為寬松的上半身設計和平滑的腰部過渡再結合下半身的收尾,比如寬松T恤和牛仔半身裙馬丁靴的結合保留了幾分文藝范的同時又不缺少時尚自然感。

克萊因藍和白色的結合搭配不僅十分顯白在搭配上也有著整體提亮的效果,所以在收尾的時候黑色的裙子形成的對比感并沒有減少,這樣的搭配色彩感就十分明顯。

像學院風的搭配風格,在JK襯衫的搭配外側和針織毛線馬甲的搭配一直是主流選擇,現在可以在毛線馬甲的選擇時選擇較大的型號形成一種松垮感,讓肩部支撐感加強,這樣的搭配效果更有慵懶隨性感。

當然和開衫的搭配也是很常見的選擇,同樣較為寬松的設計可以照顧更多的覆蓋面積,大口袋的設計和寬松感正好相結合。無論是搭配裙子還是這樣的西裝短褲,中筒襪對于小個子女生往往是不可或缺的。

或者是僅僅采用學院風的襯衫領口和小領帶設計搭配橫條紋元素,這樣更加簡約日常。同樣還是牛仔褲和圓頭小皮鞋的搭配也是不錯的選擇。

為還房貸,我去600年前的魔法學院當校長 | 遠來之人上

還不上房貸怎么辦?奔三年紀的紋身師孟笛,好歹算是個“預言家”,天天發愁的卻是錢財這種身外之物。

一位名為蕭瑾的神秘富豪此時從天而降,不求愛情,只求孟笛學會如同奇異博士般畫符念咒的魔法,與他一起回到六百年前的“東方霍格沃茨”。她只需要在那里毀掉一枚戒指,就可以安然回到現代,過上開奔馳住豪宅的富婆生活。

離譜的是,見錢眼開的孟笛還真答應了這樣的請求,就這樣穿越回古代,當起了天下第一符道學院的“校長”。只是再見到那枚戒指的時候,事情早已不是毀掉戒指那么簡單了。

救一人,還是殺一人?有時候,它們竟可以是一件事。這是一篇不同于戲局以往風格的故事,甜蜜的盡頭是厚重如六百年的孤獨。記得看到最后。

哎。

這是孟笛這天上午嘆的第八次氣。她剛剛把兩張紋身椅各擦了三遍,洗完了抹布,又扯了一疊廚房紙在手里,這里轉悠一下,那邊溜達一圈,恨不能舉著放大鏡再搜羅一?;覊m出來。

“你消停會兒吧....大清早不是唉聲嘆氣就是東搖西晃,長痔瘡了?”坐在邊上描圖的薇薇被晃得眼暈,實在看不過去了。

“那啥,你今天有客人預約嗎?”孟笛扭頭問。

“沒,不僅今天沒有,一直到周末都沒有?!鞭鞭鳖^也不抬地回答,手里描線功夫沒停下,一臉淡定。

“最近咋回事兒呢?你咋也不著急?”

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孟笛轉眼來這座城市也有五年了。今年年初,孟笛一咬牙一閉眼,在離紋身店開車十分鐘的地方,買了一個小二室。

付了首付之后,口袋卻變得比臉干凈,從此還背上了三十年房貸。孟笛每每想到自己有了家,心中便有小確幸,再轉念一想房貸,小確幸又變成大痛苦。奔三的人,中午吃面條加個荷包蛋都心疼,半夜做夢都夢到自己被窮鬼追趕,滿心想的都是上哪去整點錢。這樣的日子,孟笛真的過夠了。

薇薇吹了吹面前畫著捕夢網圖案的紙,說道:“我沒人預約,但你有啊?!?/p>

孟笛納悶,迅速打開手機看了眼備忘錄,“我這沒寫???啥時候訂的?”

“不是約紋身,是約算命。早上九點左右打電話來的?!鞭鞭笨戳搜蹓ι系溺?。

“怎么又是算命.....”

開業不久快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受生計所迫,她們順道做過占卜業務。

這件事對別人或許難,可孟笛根本不需要學。占卜?不就是預言么。別的本事沒有,這個活,孟笛從小就熟。

從上小學的某一天開始,孟笛就發現,當自己觸摸別人手心的時候,腦海里會浮現一些關于那個人的畫面。剛開始她不明白那是什么,說過一些話,大人沒當真,只當她胡說。后來,她才慢慢領悟過來,那些畫面都是未來,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而這個未來,只要她這個知情人不插手,就必定會發生。

除了在她自己身上不起作用,在別人那里,屢試不爽。

真的是死馬當活馬醫才想的招,沒想到的是,她家的占卜生意真的越來越有名,孟笛這個“趕鴨子上架”的占卜師也在口口相傳中成了神婆。薇薇也爭氣,打出口碑之后,沒過多久也成了這座城市里數得上號的紋身師。

可就在正常人以為她們要乘勝追擊做大做強的時候,孟笛忽然就把占卜業務關了,再不接新客。問到原因,連薇薇都云里霧里,只有孟笛自己知道真實緣由。

她也不傻,占卜也不會每次都把實話告訴客人。要賴只能賴她心軟。好事不說可以,如果畫面里發生了很糟糕的事,孟笛就常常忍不住透露一些。時間久了,有幾個客人因為她的話躲過劫難之后,關于她的“傳說”便傳開了。

有一天,她在社交網站上偶然刷到一篇點贊過萬的post——《周末打卡市中心紋身店超級靈驗的靈媒!》,把她寫得神乎其神....評論里都在種草。再一搜,原來她已經成了小規模網紅打卡吉祥物了......孟笛內心大呼救命,她年紀輕輕,還不想被實驗室抓走解剖?。?/p>

“誰訂的,說名字了么?”因為現在知道這個業務的都是不好回避的熟客,或者偶爾一兩個被熟客介紹來的新客,說名字她大多都認識。

“算命?好像是新客。只說姓蕭。”

“哦。”沒什么印象,可能還真是新客。孟笛放下了手機,隔了一秒反應過來,“占卜。說了多少遍那叫占卜,什么算命啊......我們洋氣點成么?”

靠近中午,一陣風鈴響,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頭回見。年輕人穿著白色羽絨服,背著一只背包??瓷先ナ嵌畮讱q大學生的臉,說得上俊秀,黑眼圈卻讓他顯出幾分憔悴。

“先生怎么稱呼?”孟笛端了杯茶給他。

“叫我蕭瑾就行?!?/p>

“今天想占卜哪方面的問題?我這里有塔羅牌,有能量磁石,還有水晶球,可以根據你的問題來決定占卜工具......”孟笛一邊說,一邊將自己裝門面的家伙什都搗騰出來。

那位叫蕭瑾的年輕人并沒有表現出別的初客通常都有的好奇,反倒托著下巴,笑吟吟地看孟笛擺弄手里的工具。半晌,輕輕嘆了一句:“瞧你忙的,怎么搞得這么花里胡哨啊......”

“哈?”

年輕人沒理會,突然主動抓過孟笛擱在一邊的左手,將自己的手心擱在孟笛手里。

“別折騰了,專業的人不是只需要搭個手心就能算出來么?”

完了,碰上硬茬了。

孟笛面上無動于衷,內心已經山崩地裂,腦子里正在迅速規劃逃跑路線。不管這是哪家研究所實驗室派來的人,她還不想被剖,很不想被剖!  

可過了幾秒,她突然意識到什么,反而手腕一轉,緊握住蕭瑾的手。

奇了,她腦海里沒有畫面。她看不到這個蕭瑾的未來。

并不是說出現的內容和面前這個年輕人無關,而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沒有。

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心中雖然疑惑,但面前這人明顯有備而來,孟笛強作鎮定,把手抽了回來,沒有在意手背上被年輕人中指上戴的一枚玉扳指硌出的紅痕。坐在對面的蕭瑾也沒有更近一步的舉動,仿佛耐心十足,信心也十足。

“你什么意思?”孟笛冷靜下來,順勢擼起袖子,露出占據了整個小臂的捕夢網紋身,裝作無意地雙手抱臂,瞇起眼睛,“找事兒?”

“不敢不敢,托你幫我辦件事而已。”嘴上說著不敢,表情卻沒有一絲畏懼的意思,蕭瑾的笑容不變,“我想,殺一個人。想著,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p>

“.......”孩子,我這個算命人,異于常人的部分并不是智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大師不都這樣嘛?”年輕人語調柔軟,如果忽略言語內容,會以為他真的在咨詢什么初戀愛情運勢。

光天化日,在自己的地盤,孟笛被這荒唐又違和的場面氣笑了。

“我說,小伙兒啊,你今年多大了?”

“23歲,今天我過生日?!?/p>

“姐姐虛長你幾歲,先祝你生日快樂,早點回學校找朋友吹個蠟燭吃個蛋糕,有啥坎過不去的就去KTV嚎兩嗓子,來我這瞎鬧什么?!?/p>

蕭瑾笑了笑,從后面扯過背包,往里掏了幾下,接著幾大摞粉紅色的毛爺爺就被拍在臺子上。

二,四,六,八,十,十二...十四......

“你這什么路子??!”孟笛心里嚇了一大跳,面上強裝大尾巴狼,趕緊用眼神示意斜對面的薇薇把店門關上。

“這是五分之一定金,事成之后的尾款我直接打你卡里。不違法犯罪,不觸犯道德底線,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只需要花費些時間幫我救個人?!笔掕咽诌吥寝n票朝孟笛方向推推,人也跟著朝前傾,“就一趟活,新房子的按揭一次性就能還完,就算再換輛車都還有富余。換一輛你喜歡的奔馳大G,不好么?一次辛苦,三十年輕松?!?/p>

這條件聽著聽著,窮狗孟笛還真聽進去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你調查我?”

“一些基礎的了解罷了?!?/p>

孟笛又氣又懵,“我的腦子難道看上去像開了瓢沒關上的嗎?一分鐘前你說自己要殺人!”

“救和殺只在一線之隔,放心,你如果有本事救,我就不用殺了?!闭f完,蕭瑾便站起身,平靜地拉上背包拉鏈,背在肩膀上。

走到門口,他回過頭看著孟笛,狹長的眼尾笑到一起。那笑容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著實溫柔得有些過頭,讓孟笛渾身不自在。

“別想著跑,也不用有心理壓力,就當做個好人好事,過幾天我買點東西去你家找你?!?/p>

從小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同,孟笛對怪事的接受程度一向很高。然而,當那個叫蕭瑾的男人抱著一疊古書,坐在她家客廳,從包里掏出筆墨紙硯,開始教她《符道起源》的時候,事情還是奔騰著朝著“常識范疇”的反方向呼嘯而去。

“這是市面上的國風占卜新潮流嗎?”

孟笛翻著手里撲簌簌往下掉頁的書,都是縱向排版,還是古體字,不知道是哪年的古董。孟笛已經非常輕拿輕放了,看還沒看明白,書頁愣是掉了一半。

“符道師祖青齡子,春秋宋國人,歸天人間混沌之力于符,立符道于百家......”孟笛讀了一段開頭,里面一會兒說能飛天遁地,一會兒又可以隔空取物,看得她云里霧里,“諸子百家里有它么?怎么神神叨叨的...這材料是要我全文朗讀并背誦么?”

“不用,你只要了解這段歷史就可以了.......”

孟笛大松一口氣,她高中最怕的就是古文默寫。

“......現在需要抓緊的是,學習符道?!?/p>

“......”孟笛看著面前的人,面前這個用“學習99乘法表”的口吻說出“學習符道”的人,正沖她揚揚嘴角,一臉“你行的你可以我相信你”的表情。

自從她看在報酬的份上,半推半就地答應這個差事之后,這個叫蕭瑾的年輕男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初次見面時候詭異的居高臨下感消失得無影無蹤,每一次給她上課,都態度極好。

雖然課程緊張內容變態,從毛筆古體字書法到詩詞歌賦鑒賞,從古醫藥理到禮樂科普,但蕭瑾教課時還是以鼓勵教育為主,哄著騙著,好像生怕她半路撂挑子。

當然,賠著小心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看到自己身邊的人手掌翻飛,對著空氣一頓亂舞,就能憑空結出各樣閃著光火花跐溜的符文圖印,那火花跐溜的圖案后面一會兒出現一棵猴面包樹,明顯是剛從沙漠里拔出來的沙子還粘在上面,一會兒在臥室墻上無聲地雕個一人高的大洞,一會兒又變小,飄進孟笛來不及合攏的嘴里,讓她張口也發不出聲音......無論是誰都會當即就想離開這個案發現場。

孟笛花了三天,看清銀行賬戶,認清事態現實,開始硬著頭皮學習。

不學不知道,一學起來沒完沒了。符道自春秋誕生,符師本身的能力是決定性因素,但不同的印有不同的用處,特定的環境也只能結特定的符印,譬如說,在沙漠里畫不出泉水符,在游泳池里畫燃燒符也無法順利結印。

孟笛本以為就是單純地學畫符結印,結果自然歷史地理生物齊發,她仿佛快進著又過了一遍九年義務寒窗苦讀。蕭瑾說,她的任務是學會這些之后,去一個叫做青齡山的地方教書育人,所以現在的“師范培訓課程”必須從緊從嚴。

“傳道授業解惑,不學仔細點,被學生問到答不出來,多丟人?!笔掕f這話的時候,孟笛正在練點燈符。點燈符能在暗處生光源,蕭瑾再三強調必須掌握。

“這玩意兒到底有什么用,我難道扔個印在頭頂上,讓它籠罩著我在黑暗中查寢么...”空中畫了一半的符因為符師水平問題,首尾無法銜接,印還沒結完,火花就消失了。又是一次意料之中的失敗,孟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決定先中場休息。

蕭瑾端了杯水從廚房走出來,遞給她,“萬一你要去的地方沒有電燈呢?”

“沒電燈?沒電燈就點蠟燭唄......”孟笛喝了口水,瞎辯一通,全當解壓,“現在哪里還能沒電燈?泰山頂上都有wifi,你說的那個青齡山能有泰山高么?”

“如果是六百年前呢?!?/p>

“?”

“等你去到六百年前,那里沒有電燈,點燈符會非常實用的?!敝灰娛掕菑堈J真的臉上,平靜溫和,雖不嚴肅,但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霎時間,孟笛大感不妙,剛喝進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第二口水,頃刻間倒流出來。

她的大腦像一輛被卡在泥坑的車,使勁踩油門,輪胎拼命空轉,也無法順利把思維的小車開回社會主義康莊大道上去。

“......不是說,去青齡山么......”

蕭瑾點點頭,“沒錯啊,六百年前的青齡山。”

“......”

這個世界,跟人開個玩笑,還懂得玩懸念遞進。

“其實你要做的事情并不難,只是需要耐心和隨機應變?!笔掕斐鲇沂郑瑪傞_,手背朝上,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顏色很特別的紫玉指環,淺紫里摻著一圈奇異的深紅色。

“你會頂替太史家的家主坐鎮整個青齡閣。青齡閣是當時天下符道傳承的源頭,教養著當時所有在符道上有天賦的孩子。不用擔心,以你現在的水平,一定游刃有余。不久之后,你可能會遇到一個叫薛棠的人,也會見到一枚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指環。”

“你只需要記住,無論你和他是什么關系,無論發生什么,只要見到那枚指環,就第一時間毀掉它。你的任務就完成了?!?/p>

那指環顏色委實少見,特別是里面的一圈深紅,說不清是什么品種質地,也不知道到底是紫玉將其包裹,還是它被鑲嵌進了紫玉里,總之讓人過目難忘,孟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能摘下來看看么?”

“摘不下來,將就看看吧。”蕭瑾把手遞給孟笛。

孟笛就真的端著他的手端詳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不解地問道:“怎么只有指環?不是說要救人么,人呢?”

蕭瑾搖頭,“你把那玉指環毀了,就算是救人了。”

不太明白,但她也不太在乎。

在蕭瑾的填鴨式教育加重金利誘之下,孟笛花了大半年,學完了他準備的材料,這期間,孟笛越想越覺得此事實在荒唐,價格漲了不少,漲到了付完房貸還能全款買市中心大別墅的程度。

一開始她只是試探性漲價,并不知道蕭瑾有多少錢,又愿意給多少錢。慢慢地,她發現,對于這種物質要求,蕭瑾無有不應。而且不光是嘴上說說,甚至還有律師前來走法律程序。仿佛只要孟笛愿意配合,叫蕭瑾把銀行賬戶換成她名字,都不是難事。

真是奇了。

終于,到了上山這天。

他們買了南下的火車票,到了東江市,又轉乘汽車,從高速下來又上山路,終于在一個只有一塊站牌的汽車站下了車。

中巴車絕塵而去,留下背著一只登山包的孟笛四處張望——青山綠水,蜿蜒土路,四下無人,天時地利人和,都非常適合人口拐賣。

她幽幽地抬頭看了身邊的蕭瑾一眼,肩寬腿長,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萬一被他鉗制住,自己只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蕭瑾回看過去,仿佛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無語道:“雖然育齡女性是遭遇人口拐賣的高危人群,但沒有人會給拐賣對象的銀行賬戶先打五十萬,再贈送一套市中心一百八十平房產作為定金的,你清醒一點?!?/p>

“從這里上山,走小路會近一些。”蕭瑾指著左前方的一條山間小道。

“要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我要不是見錢眼開,也不能單槍匹馬跟著你上這荒郊野嶺,殺人埋骨的地方......”孟笛嫌棄地提了提褲腳,向山上爬。

蕭瑾順著孟笛的話頭,玩笑著說:“與符道無緣的人,就算出錢請我帶他來,我都不搭理?!?/p>

“說明我有天賦?!泵系褔N瑟。

行至半山腰,她從包里取出空的保溫杯,打開蓋子后隨手放在一塊大石頭上。然后手指打開,手掌相合,旋轉,并攏再交叉,為眼前清泉符結印。

蕭瑾站在一旁,等到孟笛手里的符順利結印,火星在空中消失,才點了點頭,看著她喃喃道,“當然,你當然有天賦?!?/p>

端起用符取來的一杯甘泉水,孟笛仰頭喝掉一大半,遞給蕭瑾,蕭瑾搖頭表示不渴。

“還有多遠?”

“翻過這座山,不遠了?!?/p>

到達青齡山腳下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

蕭瑾三下五除二,搭好了簡易帳篷。不一會兒,穿戴完畢的兩人分頭走出。孟笛身穿玄青色的袍子,從頭到腳,從里衣到外衫,顏色材質搭配都很考究。蕭瑾穿著一身繡著暗紋的灰色長袍。忽然之間,縈繞在他身上那些和年齡不符合的違和感就減輕了許多。

“準備好了嗎?”

“說沒準備好的話,會不會扣錢?”

“會?!?/p>

孟笛昂頭挺胸,“那準備好了?!?/p>

蕭瑾從背包外側拿出一枚很薄的石片吊墜,石片上面刻著一些引符文,又在面前的地上挖了個不淺的坑,將石頭埋了起來。

“那我們啟程吧?!?/p>

說完,只見他跪在埋有石頭的那塊土地旁邊,閉眼凝神,片刻之后猛地睜開,隨后雙手拇指交叉,一個旋轉,指尖相合,再站起來時,便在空中拉出一個泛著藍光的印環。

“這......這怎么會有泛藍的印環?”孟笛有些吃驚。

印環是畫大能量符之前需要建立的“地基”,但正常情況下,印環從來都是火色的,泛藍的印環她好像只在一本書里見到過,還是一本講禁符的書。

蕭瑾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印環上,對孟笛的話恍若未聞。他聚精會神,用手掌在印環之內快速移動,所過之處留下的痕跡顯示,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符文。孟笛站在一旁仔細辨認了好一陣,才隱隱明白過來。

這是一個倒流符,屬于時間符文的一種,而時間符文是禁符之中最復雜的一個門類。之所以成為禁符的緣故是,這類符威力足消耗大,操作不當還會產生“時間傾吞”。孟笛本以為他會拿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來,沒想到居然是用倒流符這種“笨辦法”硬生生地一年一年往前倒........

符師的能力決定了符印的效力,顯然,蕭瑾的能力遠遠高于孟笛的估計。符文里躍動著磅礴深沉的源力,仿佛永遠沒有耗光的一天。但禁符之所以為禁符,自有它的道理,符印注能到一半,還有三分之一就可以完成結印之時,身邊的蕭瑾也終于吃力地踉蹌著往后退了半步。

“還好嗎?”

“沒事,是一千兩百年有點太長的緣故。還剩最后一點了!”蕭瑾回答道。

一千兩百年?!孟笛懵了。不是說好去六百年前么?

果真如蕭瑾所說,大約五分鐘后,結印成功。蕭瑾雙手一揚,像拋一件厚重的披風似的,將泛著幽幽藍光的符文揚到他們頭頂。

頃刻間,天地變換,日月旋轉,除了符文籠罩之下他們站的那塊地方沒有任何變化以外,周遭的樹林正以眼睛都來不及捕捉的速度經歷著四季反向更替,參天大樹變成小樹苗,曾被砍掉的古樹又重新回到原地,山下的村莊一點點變小,變舊......

周遭像電影倒帶似的,孟笛看得眼暈,索性把視線放到蕭瑾,好像是符文的影響,蕭瑾顯得有些虛弱。

“你干嘛往里注一千兩百年?”孟笛稍稍扶了扶蕭瑾,問道。

“去時六百年,剩下六百年留給你?!笔掕忉尩溃斑@個符的另一半效力會留在我剛剛埋進地里的石片里,你把它隨身帶著,等事情辦妥,你只需要用最簡單的逆向符啟動它,它自然會帶你回到六百年后的。”

“...靠譜...”

說話間,周遭的變化漸漸變慢,但他們沒有行動。

直到一片樹葉從他們頭頂的樹梢上飄落下來,穿過符文的籠罩,完好無缺地落到孟笛的頭發上。蕭瑾將樹葉撥開,“我們到了。”

山還是山,樹林卻不再是之前的樹林,甚至不需要見到人,光是看著周遭的樹木,聽著林間的鳥啼,孟笛就嗅到了不屬于她那個世界的氣息。同樣是入秋的景象,卻更顯蕭索,空氣也更冷些。

這就是還沒有被二氧化碳溫室效應影響到的秋天嗎!

蕭瑾將石片吊墜撿起,擦干凈上面的泥土,轉身給孟笛戴上,將石片輕輕掖進她的衣領里,“千萬收好,這是你回去的唯一辦法。”

孟笛明白,一個長度為六百年的倒流符要消耗超乎想象的力量,可能連蕭瑾自己,都沒能力再原樣重來一遍。她摸了摸胸口的吊墜,鄭重地點點頭:“那你呢?你怎么回去?”

“不用操心我,我自有辦法。”蕭瑾抬頭向林子里望了一眼,“我們分頭行動,平時不能見面,有事可以用傳音符聯絡。從這里上去,會經過青齡山結界,你知道怎么做的?!?/p>

“當然?!泵系褦傞_手掌,里面有個早就結好的符印。

蕭瑾點點頭,“那就拜托你了?!?/p>

本以為會遭遇什么千難萬險,誰知,轉眼就過了兩年。

要是孟笛早知道,自己來到六百年前,過的是這種有人負責端茶送水,有人給她梳頭更衣,一整天她干啥也沒人敢來管的日子,就不和蕭瑾討價還價了。

光聽蕭瑾說時,她還將信將疑,真過了一陣子閣主的日子,才明白這青齡山青齡閣的特別之處。

符道在春秋早期也曾是有名有姓的學問,但對學習者的天分要求太苛刻,能不能行,純靠緣分天定,因此門生一直稀少。祖師青齡子仙逝之后,更是門庭凋零,傳承艱難。

畫符結印這東西陣仗又不低調,看上去又厲害又危險,妖異得很,還不好學,別家心生恐懼而排除異己,那些剩下的弟子們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就只有太史家祖先一支得以留存。

總的一句話——會畫符的人比吃素的黃鼠狼還少。

至于留存下來的這一家子素食主義黃鼠狼,就更奇葩了。太史家能夠躲過多方迫害,留存下來的緣故居然是,太史家每一代都有開天眼的人......靠著這份預言能力,他們隱于山林,才躲過各種危險。

作為符道在這世上存活下來的唯一一點血脈,太史家總覺得自己有義務將這個延續下去,逐漸的,太史家的體量穩定壯大,便舉族搬遷到山陰郡,尋了這座山,用符道師祖青齡子的名字命名,從此在上面建閣開學,收集天下所有與符道有緣的孩子,只看天賦,不拘哪國哪族。

孟笛曾自己東瞧瞧西摸摸,摸到藏經樓的暗室里,在那里看到過太史家歷代家主,也就是歷代青齡閣主的畫像,其中有男有女,個個都樣貌不錯,年輕有為。據記錄,每一代開天眼的太史家人就會成為家主,他們不僅符道天賦強,還能準確地預知未來。但有一點不好——基本都死得早,平均壽命才四十出頭,不知道和開天眼啥的有沒有關系。

每每想到這事的時候,孟笛后背就一陣發涼。她想到自己身上從懂事起就有的預言能力,難保不是和太史家的天眼有點類似...

除此之外,在青齡閣上的生活,堪比神仙日子。這一代家主是個叫太史舒的姑娘,在兩年半之前,受南邊齊國國君的邀請,下山去了齊國國都。孟笛就是趁著這個空檔,代替她,成為了太史舒。而真正的太史舒,據蕭瑾所說,已經在回來的半道上失蹤了。

一開始她還擔心自己和太史舒畢竟是兩個人,只是下了趟山,去了趟齊國國都,沒道理換張臉回來。結果,果真像蕭瑾說的那樣,沒人當回事。

起初她不知道緣由,每次侍女靠近她,她都如坐針氈惶恐不安,含胸低頭,恨不得把臉往胸里塞,生怕被識破。直到她在藏經樓暗室見了太史舒畫像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個太史舒天天以面紗遮半臉,根本看不明白具體長相......

“閣主?!遍T外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正癱在竹榻上,書兜在臉上,神思亂飛的孟笛,一個托馬斯全旋便迅速坐回了幾案邊。她把倒過來的書擺正,理了一下頭發,暗暗清了清嗓子,“進?!?/p>

來者是負責講符文源理課程的陳岳陳教習。陳教習低頭行了個簡禮,從懷里掏出一份書折,遞到幾案上,“閣主,這是今年初步擬定的入閣弟子名單。各門教習都確認過了,請您過目?!?/p>

孟笛接過書折,上面謄抄著二十幾個名字,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每年,這些經過青齡閣遴選的孩子,會在青齡閣長住下來,通過六年的符道學習,經過歷練,成為符師。

“可以,照舊吧。”

青齡閣事事有成熟的規程,大多事情閣主只需要過個目,用不著多說話。

但陳教習并沒有就此離開,反而跪坐下來,表情殷切又難言,好像懷里兜了一簍子燙手山芋要扔給她這個閣主似的。

“還有什么事?”

“今...今日收到齊國國主蕭演的來信,說玄北王府二公子年歲已滿十六,不日便要上青齡山,說是......按照約定,讓他拜在您的門下?!?/p>

“哈?”孟笛糊涂了。

青齡閣一貫不收皇室親貴,在青齡閣便是青齡閣弟子,別的誰都不好使。這人什么來頭,居然還要拜在她門下?

孟笛一頭霧水,陳岳只以為她是突發感嘆,便接著說道:“是啊。說起來,一百年前為保青齡山不受任何一國鉗制,當時的閣主也是苦心籌謀。青齡山本就在齊國境內,最終太史家主一番運作,讓齊國國主自愿將山陰郡以西贈予太史家主,只換得太史家一個人情,對青齡閣來說也是個頗賺的生意......“

陳教習這人有些話癆毛病,在青齡閣有“陳說書人”的綽號,一旦坐定下來,嘴皮子一張,等閑就閉不上了。不過此時此刻,孟笛正需要這話癆給她解釋解釋。

“......只是沒想到,一百年來都沒兌現,到了這一代齊國國君,居然來找您兌現了?!?/p>

聽了半天,孟笛意識到了——這個部分的內容蕭瑾一點也沒有跟她提到過!她趕忙坐直身體,專心當個捧哏:“可不是么......”

陳岳果然繼續了下去,“但終究還是要為這人情,破了我們青齡閣不收皇室親貴為弟子的規矩?!?/p>

敬業捧哏在線營業:“哎,也是沒法子......”

“的確是沒法子。這玄北王府二公子薛棠,姑媽是皇后,姑父是皇帝。照理說,玄北王薛家,代代都入軍中,他大哥也不例外,到了他怎么就突然要來拜青齡閣入符道了......”

誒?這故事聽上去好像非同一般,孟笛嗅到了皇室秘辛港媒八卦的氣息,瞬間精神了起來。

“而且,齊國國君明知道青齡閣不收各國皇室外戚,還不惜搭上了祖輩賺來的一個人情,也要把薛棠送上山。那可是存了快一百年的人情啊......無論怎么想,都覺得這里面的故事不單純。”

陳岳的確適合當說書人,還會提出問題拋給聽眾深思。

“等等,你說,薛棠?”這個名字,孟笛覺出了耳熟,還沒等陳岳回答,她便自己想了起來:薛棠,不就是蕭瑾提到的那個人嘛!兩年了,可算是等來了,她可得好好留意。

繞了半天,孟笛想起最初的問題,“可,做什么非要拜在我門下?”

都是青齡閣的學生,拜在她門下,還有什么不一樣的說法么?

陳岳一愣,看著孟笛,“這不是閣主您自己答應的么?兩年前下山,便是應了這個事去的。且二公子薛棠的確有符道根骨,也沒了拒絕的理由。雖然要還人情,但不收皇室親貴是青齡閣規矩,所以您答應齊國國君,以太史家家主身份收薛棠為弟子,但不記錄在青齡閣卷宗上?!?/p>

“這......這也太脫褲子放屁了吧......不收各國皇親難道不就是為了中立于各國勢力么,直接當太史家主弟子,還中立個鬼......”孟笛忍不住感嘆出聲,“誰想的主意?。俊?/p>

一旁的陳岳避開了孟笛的視線,“是閣主您自己想的...”

“......”

轉過頭來第二個月,那個玄北王府二公子果然趕在了新弟子行拜師禮之前,來到了青齡山。一路上是玄北王世子薛享,也就是他哥,護送過來的。

玄北王薛家在齊國是后族,每代齊國皇后皆姓薛。薛家還掌握著齊國最強的兵力,世代鎮守北境。世子此去北境輪守,還專門繞路護送弟弟。孟笛本以為這種不走一條路的兄弟,關系大多普通,卻沒想到倒是看了一出兄友弟恭的合家歡戲碼。

玄北王府人馬到達青齡山腳下的時候,孟笛正在書房里,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書房對墻的鏡子上,映著山下的響動。這是某一任太史家主留下的投符鏡,方便閣主足不出戶就能留意青齡山各處的動向。

孟笛隨著鏡中的馬嘶聲抬頭,卻見鏡中一個發冠半束的清雋少年跳下馬來,站在樹下,正低著頭左右徘徊,好像頗是低落。他邊上站著一個利落沉著的年輕將軍,明顯比他年長一些。將軍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臉頰,又掐了掐他的肩膀,好像在哄一只鬧傻脾氣的小狗。不知道兩人低聲說了些什么,但見小狗還是別別扭扭,嘴里不知道正嘟囔著什么,那年輕將軍突然就伸腿作勢要踹過去,小狗立馬條件反射往邊上的大樹后面一閃,過后又期期艾艾,主動走回來,悶著腦袋受了兄長那輕輕的一記臉刮子。

別說,劍眉星目,面色白凈,這薛家二公子著實長得不錯。

相比較,薛家世子氣度不凡,做事也周到。上山之后,單獨行禮之前,他哥玄北王世子立于左側,拱手說道:“幼弟薛棠,家中祖母溺愛,以致性情不穩。但本性不壞,煩請閣主多加管束磨練,萬勿心慈。”

翻譯過來就是,要打要罵全憑老師您高興,我們雖然家大業大沒事絕不找麻煩,但若出了什么事,那也是無法簡單略過的。

孟笛點頭,“世子客氣了。二公子天賦卓越,得之乃我符道傳承大幸.....”

左右兩句客套完,小狗總算行完了拜師禮。她囑咐兩句沒營養的干話,就將人打發走了。

新弟子按例,并沒有機會上閣主親自教授的課,須得完成四年的統一課程,通過考核,才會有得到閣主親自教導的機會。若天賦不夠,那四年里的學習便也足夠了,畢竟符道學習太看機緣,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向深處探索。

但薛棠卻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什么都早已學過一遍了似的,別人還在苦練華風符,他已經連同教習還沒教的清泉符都練了個遍。

初來乍到時,他還比較乖巧,會了的東西再練練也沒什么怨言。只是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半年之后,他便開始忍不住偷偷往藏經樓去。

他哥說的沒錯,薛棠是很有一些小機靈在的。除了封有閣主結界的三層樓往上他上不去,一二樓的機巧都被他摸了個門清。整一年過去,別的新弟子還沒有進過藏經樓,他已經把一樓的志怪小說都看完了。

這一切,是某天夜晚,孟笛在二樓撞見才知曉的。

那天晚上,她原本只是想去找本才子佳人話本,睡前解解悶,誰知在點燈符沒照到的地方,薛棠正縮在角落打瞌睡,燈下黑,她沒注意,便對著那張俊臉,一腳就踩了上去。

“啊———疼疼疼疼——”悄無聲息的藏經樓回蕩著薛棠的慘叫。

孟笛嚇了一大跳,心里狂喊“臥Cao”,立刻收腳,身體往后倒退幾步,將點燈符加強向前一照。只見地上趴著的薛棠,正捂著臉頰,一臉受傷地看著她。

“你特么神經病啊,大晚上不睡覺擱這兒等情等愛等風來嗎?!”孟笛驚魂未定,罵罵咧咧,堅持了兩年的古代德高望重文化人設定,被嚇得一瞬間全崩了。

薛棠一看就是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睡夢中,直愣愣地看著孟笛。孟笛回過神來,結了一個符印,將藏經樓的燈都燃起。霎時間,藏經樓里燈火通明,薛棠臉上的鞋底印子顯得格外明顯。

孟笛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走到了薛棠身邊,蹲下來摸著他的下巴,端詳起來,“也......也還好,沒破皮,拿著擦擦吧?!闭f著,從懷里掏了塊青色手帕遞給他。

薛棠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接過手帕,無意識地往臉上胡亂蹭蹭。

“怎么,嚇傻了?”孟笛看他動作緩慢,神思游移。

薛棠轉頭看著孟笛,搖了搖頭,又疑惑地問,“老師,您怎么和幾年前在京城時,不大一樣了。”

“哈?哪不一樣?!”孟笛心中警鈴大作——薛棠在京城時和原本那個太史舒打過交道?不會吧不會吧,我不會要在這里被一個啥也不懂的小孩拆穿了吧!

“額...說話言語之間的...韻致上,有些變化...”

“......”瞎話誰都會編,孟笛立刻拿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不過是因為場合不同,京城帝都,便要莊重客氣些。青齡山是我的地界,自然隨我心意。”

薛棠畢竟是世家子弟,對師長身份的人下意識恭敬,站起身來行了個禮,“是我夜入藏經樓,破壞規矩在先,打攪老師在后,薛棠愿意領罰。”

要不然怎么說,還是體面人好打交道呢。

“算了。在藏經樓看看書罷了,沒什么了不得的...”孟笛松了口氣,也沒了再做全套戲碼的力氣,干脆揮手讓薛棠坐下,勉強拿出一副老師的模樣,“教習布置的作業都做完了?”

這問題不問還好,一問,薛棠就很有話要說。

“老師,教習所授,學生已經學過了。老師可否允準我去聽聽師兄師姐們的別的課?”

孟笛納了悶,“學過了?上哪學的?”

薛棠卻抬起頭來,奇怪地望了孟笛一眼,回答道:“在京城時,學生雖與老師只有過遙遙一面之緣,但老師托人送來王府的符道啟蒙,學生雖然愚笨,時隔幾年,也勉強參悟了一些...”

“......”整半天,小丑又是她自己。

老讓他無聊著也不是個事兒,孟笛想了想,“明日將你手中的啟蒙書拿來我書房,讓我看看你自己體悟得如何,如果確實透徹,便教你些別的也無妨?!?/p>

有些先例,是開不得的??粗灸莻€禮數周到,從不造次的薛棠,現在正霸著她書房的西北角落,一邊吃著梅子酥,一邊把講禁符的書當話本看得津津有味,孟笛深以為然,唉聲長嘆。

薛棠的天賦的確是一等一的,不用怎么指導,自己琢磨就能學會,偶爾點撥一二,就能事半功倍。

原本只是準許他來書房拿書看,誰想某天,拿了書的他多問了幾個問題,問完正要離開,山中少見的瓢潑大雨便傾倒下來。命他離開也不是不行,但看他像個小狗怕淋濕似的,站在廊上猶猶豫豫。

“會用結界符避雨么?”

“剛學到,還...還不是很熟練...”小狗扭捏。

“在這看會兒書,等雨小點再走吧?!?/p>

結果那次之后,他便來得越來越多,到后來連借口都懶得找,大太陽天也腆著臉來蹭。美其名曰,老師的書房安靜,利于學習。

陽光從窗戶里透近屋里,趴在席上的薛棠雙腿一搖一擺,光影也跟著輕快躍動。他看著書上一處,疑惑道:“孟笛,長生符不應該是時間符文么,為什么結界符文里也講到它?”

“因為長生符有一部分的原理就是形成小范圍高密度的結界,當然可以算作結界符文......”孟笛一邊說,一邊拎起手邊三厘米厚的《生靈符詳解》,轉手就朝薛棠臉上砸去,“...孟笛孟笛......誰給你的膽子叫我孟笛......”

“又沒有直呼您真名,外出游歷的化名罷了,那么較真干嘛......”薛棠揉著臉撅著嘴,十分委屈,“平日里不擺老師架子,下手時倒是一點不留情面......”

薛棠這廝雖然喜歡來蹭她的書房,但是端上書就縮在角落里安安靜靜沒什么響動,時間長了,偶爾她會忘記書房里還有別人在。某天又在自己和自己下五子棋,自言自語時便說漏了名字讓薛棠聽了去,這才造了個謊。

幸虧薛棠也不愛多想,他要是多去了解一下,就會知道,原本那個太史舒從開天眼那年就上了青齡山,除了幾年前下山去齊國國都,這輩子就沒去過別的地方,還外出游歷......下了山說不定都找不著北。

薛棠還嘟嘟囔囔,被孟笛瞪了一眼才老實,眼珠子轉悠了幾圈,端著梅子酥來到她幾案前,“孟笛,下月是八月十五,半山集市,我能去嗎?”

半山集市在青齡山腳下,是這附近最受歡迎的集市。里面賣的吃喝玩意兒有些意思,有凡俗人間的煙火氣,又與那不盡相同,總有奇妙之處。但歡快之余,也免不得魚龍混雜。青齡閣規定,弟子須得修習到第四年才可以單獨去半山集市,因為到第四年,他們才會掌握一部分的防御符文,有能力自保。

孟笛正琢磨著手里的符戒,她一直嫌每次畫符結印耽誤功夫,想試著把常用的符文灌注進自己中指上的符戒里,灌著灌著,正遇到瓶頸,增強了好幾次空間符文都沒什么效果。聽薛棠說著,她抬眼瞥了他一眼,“你來青齡閣第幾年了?”

“三年了。”薛棠將腦袋擱在案上,笑嘻嘻,“來時十六歲半,今年十九歲?!?/p>

“你也知道你才來第三年啊...你說你都十九了,人家十九歲金榜題名成家立業,你都十九了怎么還在這里耍無賴?!?/p>

“......”薛棠被搶白,一時語竭,倒也沒有什么不開心,只靜靜地看著孟笛和手里的符戒較勁??粗粗?,他越湊越近,直到一顆腦袋都闖進孟笛的視線里。

孟笛伸手將他腦袋撇開,“讓開些,擋著光了?!?/p>

“先等等,”他從孟笛手上拿過那枚黃銅符戒,舉在陽光下左右端詳,“會不會因為,這個材質的符戒只能受那么強的符力?就像一架馬車上放一個麻袋,麻袋可以很大,裝很多東西,但超過了馬車的載重之后,麻袋再大,能裝再多東西,馬車也總歸拉不動......所以無論你放多強的空間符文到這個符戒上,它一旦‘裝滿’,就無法再繼續容納...”

孟笛思考了片刻,拿回戒指,放在手里盤看。薛棠說的不無道理。符戒這玩意兒,因為對符力要求頗高,用的人并不多,很多地方沒被探索到,也是常有的事。她原本只想著增強符戒上空間符文的力度,沒想過符戒本身或許有限......

“還別說,你小子是有些想象力......”

“想象力?”

“...就是夸你聰明...”

“不聰明不聰明,都是老師教得好!”薛棠如果有尾巴的話,大概已經化作螺旋槳瘋狂揮舞了,“那老師能獎勵我去半山集市嗎?”

“......”期望一只狗狗消停下來,是不是過于理想化了?孟笛嘆了口氣,問道,“防御符文練到第幾頁了?”

“早就過半了!”

“跟好你師兄師姐?!?/p>

青齡山腳下是大多數符師的住處,小鎮的一切都彌漫著符術氣息,包括最受歡迎的半山集市。最受歡迎的當然是位于集市西頭的一家果子店。那里的點心不僅長得好看,還有各種想都想不到的口味。中間的符雕機巧店也非常熱門,那些能飛很遠很遠的木頭小鳥被注入了訊符,能傳音傳信。誰用零花錢買上一個,絕對會成為那一整年孩子里的大紅人。

“阿棠,你打算先去哪家?”查哈拉看著集市圖,用胳膊肘戳了戳身邊的薛棠。查哈拉是和薛棠同睡一個屋子的青齡閣弟子。他家祖上從西域過來,有胡人血統,從太爺爺開始就有符道天賦,所以家就住在青齡山下離集市不遠的地方。即使如此,查哈拉還是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不久之后令人期待的集市之旅。

“沒想好......”薛棠頓了頓,忽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半山集市哪家店能買到做符戒的材料嗎?”

“你可是問著人了!還得是符雕店旁邊那家,柴夫人開的金鋪子!那里面除了各種五金材料,還有好多好多有意思的東西,我上次......”查哈拉開始回憶起十歲那年父親帶自己去那里買漿糊,結果自己被黏在了房梁上的奇聞逸事。

中秋前夜,半山集市開。

集市熙熙攘攘全是人,除了平日里出來采購的符師們,還有許多成群結伴的少年們。果子店里果然擠滿了人,薛棠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并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向前走,直到看到“柴氏五金”的牌匾才停下,轉身走進了門里。

店面門臉看著小,但里面不僅很大,而且非常深,一排排的置物架上放著各種顏色不同硬度的礦料樣品。不僅有五金礦料,還有各種顏色的紙折,標價不同,最貴的那種輕薄至極,封面的錦緞繡著精致的浮雕紋。

“掌柜的,那枚戒指多少銀子?”薛棠指著背后墻上展示的一枚玉石戒指。

“這是我家當家的上個月從北邊偶然挖回來的玉料!可不便宜哦。”老板回頭望了一眼,看了看薛棠的著裝,笑瞇瞇地轉過頭來,“只此一枚啊!”

“多少錢?”

老板說了個價格。

“這么貴?!”聽見報價的薛棠的確有些震驚。符戒是比較高階的符器,能力超群的符師才可以使用,通常并不拘什么材料,金銀可用,青銅也可以,戴的精致些也多半是為了好看。誰能想到青齡閣閣主那么貪心,恨不得把平時能用的符全灌進去,這就暴露了符戒材質對載符力的影響。

薛棠摸了摸口袋,里面裝的是他下半年的用度。如果買一枚稍普通一些的翡翠,剩下的錢還夠他在符雕機巧店里敞開了買,但如果要買那枚戒指的話,剩下的錢就只夠他買一小袋子梅子酥了,不僅如此,這接下去的半年時間里,便是窮得叮當響。

“還有別的嗎?”薛棠放下手中的戒指,抬頭問老板。

“當然,這里昨天剛到了一批青銅的。”掌柜的善解人意地回答,彎下腰捧起幾個木盒,“還有這些璇玉,都挺好,還有這款烏石的也不差。”

薛棠拿起一枚烏石材質的指環,在手里顛了顛:“用得久么?”

老板道:“當然久了,雖說不比那枚啊,但你看看這價格?!罢f著指指價錢,的確是一個合適的價格,“再說了,誰也不會拿符戒當骰子用,你說是不?”

薛棠抬頭望了一下后面墻上的木匣子,又摸摸手里的烏石。

“給我包起來吧?!?/p>

傍晚,青齡閣,孟笛書房。

“美其名曰給我的點心匣子補貨,補完還不是都吃到你肚子里?”六年前入閣的那批弟子即將結業,孟笛批閱卷子的間隙,抬眼看了眼抱著梅子酥的薛棠,無奈道,“你干脆放在自己身邊吃不就好了,非要放在我這里來。我堂堂青齡閣閣主,這么大的人,還能饞你兩塊點心么......”

“哎呀,我怕被查哈拉吃光。”

“和你睡一間屋子的查哈拉?”孟笛搖搖頭,“同窗好友,有福同享也是天經地義,怎么能那么小氣?!?/p>

“別的我都很大方的!”薛棠爭辯道,“他又不貪吃這梅子酥,我們倆吃就好。”

半時辰過去了,只剩下最后幾折卷子。孟笛這才反應過來,薛棠還賴在她書房沒走,也不見他干什么事消遣。

“你還不去吃飯嗎?”

“這就去了?!毖μ恼f著站起身,沒有離開,而是扭捏地走到案前,從袖子里摸出一個木匣子,放在孟笛的手邊,“那個,去半山集市那天,給你買了個小物件......”

孟笛抬頭望了望薛棠,后者眼神躲躲閃閃,放下木盒子扔下話,轉身迅速離開了書房。

將視線從門口收回,孟笛低頭打開手中木匣子,里面躺著一枚紫玉符戒。

“薛棠,送了我一枚符戒。”

夜晚的青齡閣少有人在外走動。青齡閣閣主的書房內,孟笛正對著一面鏡子說話,而那面鏡子里映出的不是別人,正是蕭瑾。

孟笛的手指拂過木匣子中的紫玉戒指,猶豫道:“這玩意兒看著,看著就非常貴...不過,和你要找的那枚不怎么像??!”

“哪能那么快就出現啊。”蕭瑾的聲音也從鏡子中傳來。這是他們之間的傳音咒,結在鏡子上,比現代的視頻通訊還方便不少,“所以呢,覺得受之有愧?”

此時此刻,蕭瑾正在塞外一個叫渠勒國的地方,住著土樓,喝著奶茶,好不愜意。琉璃杯子里倒映出一張苦惱的臉,是遠在青齡山的孟笛。

看到蕭瑾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孟笛腦殼更疼了,“你說,我能不能把這個禮物單純地理解為一個年輕人在對師長表達尊敬?”

“當然可以,如果你能說服自己的話?!笔掕唤o她面子,“順便,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也最好停止讓他在閣主書房隨意打轉,為他留下他喜歡的點心,每個節慶還特意送他禮物這一系列行為。”

“不過是生辰和新年罷了......唯一一個拜在我名下的弟子,還是皇親國戚,我巴結一些不是常理么?”

“青齡閣哪個弟子不是你青齡閣閣主的學生呢?不要給自己找借口......”

蕭瑾剛說完,便聽到門外的響聲。

“有空再說。”蕭瑾迅速將水面恢復原狀。

下一秒,一個穿著毛氈袍子,梳著西域羌人辮子的女子,提著一只羔羊腿,從外面推門進來。

來人便是那個從青齡山上下來,去了齊國都城之后,再也沒有回到山上的青齡閣原閣主——太史舒。

“有客人嗎?我在門外好像聽見你在和誰說話?!碧肥嬉贿厗?,一邊將手里的一扇羊腿遞給蕭瑾,“今天烤羊腿吃怎么樣?”

“再好不過了。”蕭瑾接過東西,聳聳肩,“是我家鄉的一個朋友。她剛剛在同我傾訴一段棘手的感情?!?/p>

“家鄉的朋友?也是符師嗎?”太史舒頗為好奇,“青齡閣勢力以外,原來還有那么多符師啊。怪我過去出門太少,孤陋寡聞。”

“算不上多,只是恰好遇見一兩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上青齡山的,世界那么大,總得有一兩條像我這樣的漏網之魚吧?!?/p>

“那過程是不是很辛苦......”太史舒說起這事,就會唉聲嘆氣。

太史舒自己四歲上青齡山,十三歲掌閣主令。除了去齊國國都那次,便再也沒有下過山。直到那次回程半路,對青齡山心生厭倦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蕭瑾,她才開始見到青齡山之外,符道之外的世界。

“算不上什么。”蕭瑾笑著拉過太史舒的手,有意無意撫摸她每一個指節,五指穿過指縫,貼上對方手心,輕輕撫慰她,“現在不也很好么,甚至可以和你這青齡閣閣主一較高下?!?/p>

“你天賦極為難得,如果得上青齡閣,定然不止于此?!闭f著,想了想,“不過,現在的確也沒什么不好。”太史舒微笑著低頭回握住蕭瑾,忽然想起一直以來的疑問,“不過總讓我很好奇的是,我們太史家開天眼的人,但凡觸摸掌心,定能看到些畫面,但為什么我觸摸你的手掌時,眼前永遠都一片空白?”

蕭瑾轉了轉手上的淺翠色玉指環,沖太史舒玩笑地眨眨眼,“大概是因為,對于閣主來說,我多少有些特殊吧?!?/p>

十一月下旬的青齡閣,臨近年末考核,薛棠和同期們在符院加緊練習著。

兩個月前,他就加入了大部隊。孟笛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再也沒有逮到去書房看書的機會。而孟笛的日程,似乎是從送那枚符戒開始變得異常忙碌的。

又是一個半山集市開市的日子,大多有些年齡的弟子都去了集市。孟笛樂得安靜,一早就坐在書房看結業生的論表。最近因為趕著溜號,進度多少有些落后。

“......”門外響起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然后傳來孟笛最熟悉的聲音,“孟笛,你在里面嗎?”

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半山集市么?自從薛棠送了她那枚紫玉指環之后,她每每想到薛棠都有些尷尬。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揮滅蠟燭裝作自己不在,但這樣反而顯得她不坦蕩,想了想之后,還是將人放了進來。

其實每月的考核日,兩人還是總能見到,但薛棠進來的那瞬間孟笛還是在心里嘆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小子似乎長高了些。

“你沒有去集市?”孟笛問道,目光重新回到書上。

“這次不想去了,查哈拉也沒去。”薛棠拎著自己的書袋,抱著一疊書自顧自盤腿坐在了角落里。

查哈拉祖上一直對長生符文很有研究,一說到長生符文,查哈拉這個平時吊兒郎當的人,都會變得精神十足。他說他們家幾代傳承的目標就是,成功將長生符實用化。前幾日北邊傳來些消息,他和他父親連忙趕去了。

反正是閑聊,孟笛便順著話問:“那他去哪兒了?”

“去一個叫巴爾干島的地方,找一種橘紅色的礦料?!毖μ穆柭柤纾巴h的。他好像要做個什么了不得的東西?!?/p>

孟笛正想著要不要問些什么將閑聊繼續下去,然后適時地將男孩哄走,薛棠卻先出聲:“那枚,那枚符戒,你不喜歡嗎?”

孟笛抬起頭,看看對面沙發上表情默默的十九歲年輕人,又側頭瞥了一眼自己中指上那個黃銅色的符戒,聲音突然變得不太自然,“我更習慣用低調些的款式,那個我用著不自在...”

“但紫玉應該能擴大符戒的載量啊!”

孟笛撓撓頭,“其實我就是心血來潮,才想把符全灌進去...平時隨手結印也并不麻煩,不該這樣偷懶的...”

“你還是拿回去自己戴吧,或者贈給朋友?挺好的一塊材料,別浪費了。”

“...我能送給誰?除了你之外?”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薛棠手上兩厘米厚的書被他猛地合上。他一臉憋悶,支吾半天,“我是說,除了你,我周圍沒有其他人有能力用到符戒了......”

這話要是讓青齡閣眾教習聽了,大概要集資把薛棠扔出去做掉...

孟笛終于放下了手中書,走到低著頭的薛棠身邊坐下。她摸了摸薛棠的腦袋,握住男孩的手心,無視對方把手往外抽的力道,閉上眼,三秒之后才睜開。

“也不一定非當作符戒,這么好看的紫玉,送給你喜歡的姑娘或者伙伴多好?明年春天的時候,會有一位可愛溫柔的姑娘,在春雨時節,送你一枚用料貴重繡工了得的荷包。到時候用這個作為回禮,她一定會高興的。”

不久之后,便是春節。

山間歲月最讓人忘卻時間,若連節日都省去的話,真要活得沒年沒月,不知世間輾轉事了。所以,青齡閣對春節一貫非常重視,有家人的弟子可以休春節假,回家訪親會友,與家人團聚;留在青齡山過年的,也不會太冷清。

這兩日薛棠接到他大哥的消息,說年關將至,邊境不大太平,越蘭蠢蠢欲動,他和父親得留守北境,不能來接他回家過年了。

薛棠也樂得留在山里,京城的春節雖然熱鬧,但都得進宮拜年。他最不喜歡進宮,皇上皇后對他的態度一直很微妙,連帶著宮里其他人對他的態度也難言得很。出了宮,初一初二初三又免不了被父兄扯著四處應酬,初五之后才有空玩耍。

不如在山里來得自在。不僅有年夜飯,初三的時候,青齡閣弟子還會一起去鎮上閑逛。過年時候,鎮上的花樣也熱鬧得很。這里大年初三有個習俗,那天不可以生氣,輕輕松松,和氣生財。所以,那天的買賣人格外大方,找樂子逛熱鬧的人出手也非??犊饕褪怯憘€和樂的彩頭。孟笛也會下去湊熱鬧,雖然她通常都喜歡撇下大部隊獨自溜達,說是不想其他弟子們因為閣主在場而放不開。

想到孟笛,薛棠在心里嘆氣。那天的最后,裝著紫玉符戒的匣子還是被擱在了書房的抽屜里,但之后,薛棠也再沒有單獨找過孟笛。

今年的年夜飯吃完之后,初一初二和同門在山上下棋投壺,臨到初二晚上的時候,孟笛忽然說,明天有事,不下山去了。

因為被告知的時候,距離上次關于“把紫玉拿回去留著送給明年送你荷包的姑娘吧”的對話只過了不多久,薛棠心里還有些氣不順,導致他甚至沒顧上問一聲:大新年為什么不下山,有什么事嗎,為什么不能帶他去。只靠著墻壁故作冷淡地回了一句“哦曉得了”。

過去幾年,只要他留在青齡山過年,初三那天,他必然是同孟笛一起去鎮上的,只有他倆。孟笛會請他在鎮上的酒樓里用個午飯,用個茶,聽一場說書,再給他買個啥小物件當作新年禮物。

薛棠回想著過去幾年的大年初三,忽然對第二天提不起興致。黑暗里,他早早地躺下,卻睡不著,想著孟笛今年不下山,大概也不會有機會順手買個物件給他,憋悶了一陣,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得讓自己都有些心煩。

初三那天,他跟著眾人下山溜達了一圈,沒到傍晚就回到了山上。過了黃昏,他正看書,臥房的窗戶突然自動打開,一只叼著個什么的機巧符雕鷹飛了進來,將東西丟在薛棠腿上,轉了個旋原路飛了出去。

看著腿上那只不大不小的禮匣,薛棠花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柄銅色的匕首。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送的,除了青齡閣閣主,這里沒有人會專門送他春節禮物了,雖然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薛棠還是傻笑著合上書,抱著禮匣,終于有了一絲去客堂染染節日氣氛的心情。

推開客堂大門,幾張桌子上照例放著過年間的各式果子點心,薛棠走到平時坐的桌子,周圍的同門湊上前,寒暄問道:“你也收到了嗎?”

“什么?”

“閣主送的匕首啊。剛剛飛來一群符雕鷹,給所有留在這里的男弟子送了隨身匕首,女弟子們拿到的是帶防御符文的小鏡。”

“每個人...每個人都有嗎?”薛棠不敢相信。

“是啊,你看。”男孩手臂之下的確有個和薛棠一模一樣的禮匣,打開禮匣,一只和薛棠那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匕首躺在里面。

居然,是所有人都有的禮啊。

薛棠心里涌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壓得胸口發悶,突然不知怎么地感到眼睛酸澀,下意識抬頭,眼里只有客堂的房梁。

自己這副樣子又做什么呢?即使只是所有人都有的禮,好歹她的確沒有忘記給他一份新年禮呀,有什么可在意的。薛棠在心里默念,默念到第三遍的時候,終于還是忍不住快步跑出了熱鬧的客堂。

“砰砰砰!”閣主書房門外,響起叩門聲。

一開始孟笛并沒有理會,繼續躺在暖爐邊的臥榻上,看看閑書,吃吃水果,打打瞌睡。因為頂著“有事”的借口,大年初三鴿了薛棠,有點心虛愧疚的孟笛給屋外加了個視覺結界符,這樣一來,外面的人便看不到屋子里的燈火。

但敲門聲響了半天都沒有停止的意思。孟笛把書從臉上拿下來,嘆了聲,揮手撤了結界,“什么事?”

門“唰”地被拉開,在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薛棠。

孟笛一驚,“你怎么來了?”

話不說還好,一出口,薛棠果然一臉遭到了背叛的表情,轉頭就要跑開。結果跑了沒幾步,又折返回來,不管不顧地走進書房,二話不說地一屁股結結實實地坐在了暖爐邊。

“我是不是招你煩了?”

坐在暖爐邊的薛棠沒看孟笛,眼睛直直盯著火苗亂竄的暖爐。

孟笛毫無辦法,“沒有的事,別胡說?!?/p>

可能是萬分猶疑之間終于填進了一點點肯定,年輕人沒忍住,那絲無處訴說的委屈從聲音中泄漏出來:“那你今天為什么不一起下山?”

“我這不是想著,你次次大年初三都單獨陪我逛,不和同門一起,難免有點冷清無聊吧...”孟笛說著,卻不自覺摸摸鼻子。她知道薛棠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些,可是套路話不就是這個時候用的么。

“孟笛,你是不是知道了我......”

話說了一半,又停頓片刻,火光里,薛棠沉默地望著孟笛的眼睛。

在現代混到三十多歲,又在這里過了快三年,少年人的感情事,孟笛并非不懂。她沒有回避,反而笑盈盈地,快速調整出一種看小孩子專用的慈祥眼神。根據她的經驗,如果接下去要說的內容是表白,那在這種慈祥眼神壓迫情況下,這個天性敏感的男孩應該將很難繼續下去。

慈祥,用盡她這二十幾年來對慈祥的所有想象。

但她料錯了,只聽薛棠平靜地將句子補充完整。

“......是不是知道了我喜歡你?”

孟笛慈祥的笑沒能在臉上順利掛住。

“是從那枚紫玉符戒開始察覺的嗎?”情緒消解之后,薛棠又成了聰明人。甚至不顧表白被拒的征兆,分析起了暗戀被發現的時間線索。

孟笛很是無語,正準備整理腦海里的“好人卡分發技巧”,卻又被薛棠搶白:“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我以為我在你那里多少有一點不同。我以為,你挺喜歡我的?!?/p>

這時候就能看出,他到底還是孩子,越說聲音越低。孟笛忽然想起幾年之前,薛享送薛棠上山那日,她在鏡中看到的,委屈吧啦得像一條小狗的薛棠。

“我的確挺喜歡你,可那...那只是出于師徒情誼...喂,你腦子清醒點?我可是你老師??!”

“我不信。陳教習的夫人也曾是他當青齡閣弟子時候的教習!”

“呸!”孟笛不吃這套,認真糾正道,“陳教習出了名的開蒙晚,他過了二十五歲才入閣做弟子,他夫人還比他小一歲!你湊個什么鬼熱鬧......”

薛棠撇撇嘴,“你也就比我大...大了五六歲...”

“是八歲......”

“七歲半!”

“你當是菜市場討價還價么...”孟笛牙癢癢,一個揮手作勢要打,薛棠輕輕閃了一下,梗著腦袋,停在原地并不躲開。

“......”孟笛忽然覺得,說什么對他都沒多大用,“啊你能不能別擺出這副狗被淋濕的表情......”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好辦法。孟笛向年輕人伸出手:“手給我。”

“干嘛?”薛棠對孟笛這種摸到什么都算數的能力有了一點防備,如果對方再說什么未來啊好姑娘啊的,那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辦。

果然,孟笛一把扯過薛棠的手握在手里,片刻之后,睜開眼對薛棠說:“我看到你在學雙人符陣,你的同期都在,你和一個好看的姑娘搭檔,看上去非常順利默契,你們組是第一個結出雙人符印的組?!?/p>

“你呢?符陣課是第四年之后,閣主參與教授的內容了吧?”薛棠眼神暗淡,搭配黑眼圈,顯得有些沉郁。

孟笛道:“我?沒看到。符陣課又不一定是我教。”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少年負隅頑抗起來。

“從沒有人質疑太史家的預言......”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孟笛淡淡地繼續道,“如果我說的是真話,說明我們的確沒有什么未來交集。如果我說的是假話,也只能表示我對你......始終不會是你希望的感情?!?/p>

薛棠愣愣地看著孟笛,張不開口辯駁。記憶中,除了初見時候的嚴肅,這位青齡閣主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偸擎移ばδ樀?,沒有架子,活潑好笑,讓他忘記這是他老師,是比他年長的太史家家主。

“好了,騙你干什么呢。趕緊滾蛋吧,我都困死了,回房睡覺去了?!鄙弦幻脒€威壓逼人的青齡閣主,下一秒就貓著腰站了起來,揉揉自己的臉頰打著哈欠往書房外走去。

不過是背過身去的瞬間,不讓任何人察覺地嘆了一聲長長的氣。

今明兩日放送,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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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薛野 編輯 | 卡羅琳

原文鏈接:《為還房貸,我去600年前的魔法學院當校長 | 遠來之人(上)》

本文圖文版權均歸屬網易文創人間工作室,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追隨哈利·波特 探尋留學英倫魔法之旅

2007年7月21日,《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在英美出版,

這部陪伴了我們十年的系列小說,終于完結。

《哈利·波特》對于很人來說不僅僅是一個故事,而是伴隨著我們的整個童年?;蛟S我們都曾希望收到霍格沃茲的來信,希望那個充滿勇氣和夢想的魔法世界真的存在。

如今,雖然哈利波特系列已經完結,但留給我們的回憶和感動已經深深印刻在心里,現在依然為每個哈迷心中提供著一個夢想寄托的空間。

夢想不終結~~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對角巷、9又3/4站臺、破釜酒吧等等都曾是生活在麻瓜世界的我們向往的神圣之地。如今,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不再是一個傳說。現在,我們也能騎上飛天掃帚,念起閃回咒“Prior Incantato”,一起踏上留學英倫的魔法之旅!

國王十字火車站

要前往霍格華茲(Hogwarts)魔法學校,首先必須在位于國王十字火車站第9與10月臺之間的9又3/4月臺,乘搭霍格華茲快車。

國王十字火車站(King's Cross Railway Station)是一個1852年啟用的大型鐵路終點站,位于倫敦市中心的國王十字地區。在這里,現實與魔法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了。

Alnwick古堡

《哈利·波特》系列電影中全部場景都在英國拍攝,近蘇格蘭愛丁堡的Alnwick古堡是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主要取景場地。

Alnwick城堡坐落于英格蘭東北部悠然恬靜的Alnwick小鎮上,是Northunberland公爵家世襲的古堡,其規模僅次于倫敦溫莎城堡。

格洛斯特教堂

哈利波特與他的同學妙麗及榮恩,常常在這長長的拱型回廊流連。走在這拱型回廊上,就能夠想像自己置身于神秘的魔法學校走廊,而精雕細琢的回廊花紋則變成一串串魔法符號……

格洛斯特大教堂(Gloucester Cathedral)位于英格蘭南部的格洛斯特郡,始建于公元681年,歷史上,它是除倫敦西敏寺之外惟一一座為英王加冕的教堂。

哈羅公學

哈迷們肯定還記得哈利波特初到霍格沃茲魔法學校的這堂課,這間教室取景于哈羅公學(Harrow School)辦公樓第四教室(Fourth Form Room),是英國保存最為完好的十七世紀校舍。

哈羅公學是英國著名的獨立學校之一,同時也是英國少數幾個仍然維持只收男生的寄宿學校。該校杰出校友包括皮爾、帕默斯頓、邱吉爾等多位前英國首相、詩人拜倫、劇作家謝里丹、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瑞利、還有工商法律醫學界及各行各業精英。

杜倫大學

杜倫大教堂位于英國蘭東北部的杜倫郡,影片中霍格沃茲魔法學校的鏡頭就是取景于此。

杜倫郡中的杜倫大學(University of Durham)始建于一八三二年,是今日英國僅存的三所仍然保持中世紀學院制的大學之一(牛津和劍橋是另外兩所),其嚴謹的教育在全英綜合排名第六,教育專業更是在英國排名第二,僅次于劍橋大學。

杜倫大學還開辦了一系列在《哈利波特》魔法學校才能學到的課程。由該校教育學院院長馬丁?理查德森博士設計的,該課程名為“哈利?波特及幻覺時代”,這是杜倫大學教育學學位的選修課。

牛津大學

喜愛《哈利·波特》系列電影的觀眾一定會對影片中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那宏偉莊重、穹頂布滿星星的大餐廳印象深刻。這個餐廳的原型就是世界著名學府英國牛津大學的基督學院食堂,也叫“大禮堂”。

基督學院始建于1524年,是牛津大學最大也是最古老的學院,基督學院食堂是這個學院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現在仍然作為學生食堂。令人羨慕的是,牛津大學的學子們可以每天在這個被波特迷視為圣地的地方用餐。教授們也仍保留著與學生共同進餐的傳統。

牛津大學經典的文化符號波德林圖書館在哈利波特系列的三部電影中也都曾出現,小學神赫敏苦讀和捉弄哈利的鏡頭都在此地拍攝,也是影片中最重要的取景地點。

而雄偉大氣的拱頂神學院則成為了霍格沃茲醫院的原型。

牛津大學是英語世界中最古老的大學,也是世界上現存第二古老的大學。有“天才與首相的搖 籃”之稱的美名。牛津大學在數學、計算機科學、物理、生物學、醫學等領域,都名列英國乃至世界前茅,也是中國學生最向往的深造地點。

(以上圖片和文字均來源于網絡)

10歲出道,憑一角色紅遍全球,年入千萬美元,30歲的她很享受單身

改編自世界名著《小婦人》的同名電影,正在北美熱映。這部電影由奧斯卡金牌導演蕾塔·葛韋格改編,匯集了西爾莎·羅南,艾瑪·沃特森等豪華演員陣容,又將是一部沖奧佳作。

提起艾瑪·沃特森,很多人不知道她是誰,如果說到《哈利波特》系列電影中的小“赫敏”,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

沒錯“赫敏”的扮演者正是艾瑪·沃特森,《小婦人》中,她是性情賢淑、嫁為人婦的馬奇家大姐梅格。

從霍格沃茨學院的小學霸,到馬奇家大姐梅格,角色轉變之大讓影迷無不感慨:“我們的赫敏真的長大了”。

今天的明星人物故事給大家介紹這位氣質與美貌共存,緋聞與金錢并收的英國女星艾瑪·沃特森。

01 鄰家有女初長成

艾瑪·沃特森1990年出生在法國巴黎的一個高知家庭中,父母都是律師。

艾瑪在巴黎渡過了五年快樂的時光,五歲那年,雖然她還不明白什么叫“感情破裂”,父母的婚姻依然走到盡頭,艾瑪和弟弟一起搬到英國東南部的牛津郡和母親一起生活。

六歲的小艾瑪就已經表現出來區別于其他同齡孩子的成熟,她有了一個夢想,去當演員,隨即父母安排她到一所藝術學校學習歌唱、舞蹈和表演。

1999年,《哈利波特》劇組翻遍整個英國選角時,艾瑪已經參與過學校多部舞臺劇演出,這些劇目包括《亞瑟:青年時代》和《快樂王子》,有心的人士不難發現,這些劇目的時代背景與《哈利波特》極為相似。

2000年,10歲的艾瑪經過八輪試鏡的考驗,據說JK羅琳阿姨被她的敢說敢做打動,艾瑪被選中出演赫敏·格蘭杰。

艾瑪自己都說:“我跟赫敏太像了,我簡直不忍心看別人來扮演她?!?/p>

艾瑪的話說的沒錯,《哈利波特》中的赫敏是一個天才小學霸,生活中的赫敏絲毫不輸給她的這個角色。電影拍攝期間,她的學習一點也沒落下,六年后,艾瑪參加10個科目的普通中等教育證書考試,獲得八項A 、兩項A的好成績。

與學業并收囊內的是八部《哈利波特》讓艾瑪紅遍全球,“赫敏”和“哈利·波特”成為“全球最熱CP”。

面對突如其來的成功,艾瑪并沒有迷失自己,她曾說過:

“我沒有漂亮的牙齒,我也不是骨感的女孩。但我想要當一個不管身材如何,都能夠愛自己、仍然覺得自己很棒而不隨意改變自己的人?!?/p>

《哈利波特》拍攝了整整十一年,就像《還珠格格》中的小燕子是趙薇的名片一樣,“赫敏”也成了艾瑪身上斯不掉的標簽,這是艾瑪的成功,更是她前進道路上的束縛,要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艾瑪必須能突破這個障礙。

2010年,20歲的艾瑪走進一家發廊,發型師羅德尼-卡特勒抓起沃特森長長的馬尾,一刀剪了下去。一頭濃密的長發散落在地。艾瑪第一次在鏡子中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

艾瑪說這是“最能釋放自己的事情”,她還更新了自己的Facebook頭像,并在首頁寫道:“親愛的各位,幾天前剪了頭發……感覺太奇妙了!我非常喜歡,也希望你們喜歡。”

這一剪,也是艾瑪向“哈利-波特”中的“赫敏·格蘭杰”的告別,是她從童年走向成人的標志,她說,“剪了頭發,感覺好像一下子變成了成熟女人,已經準備好承擔人生的風險了。”

丟掉魔杖、卸下戲服的沃特森并沒有繼續演戲,而是選擇先在美國常春藤名校之一的布朗大學繼續學業?!熬拖癞斈甑闹斓?福斯特去了耶魯大學一樣,”沃特森說,“我也想暫時先把發型和化妝都拋在腦后?!?/p>

如果說20歲之前艾瑪的所有名氣都是《哈利波特》給的,那么20歲之后,她的美麗、學識和氣質則讓她的成為了英國人的楷模。

2014年,她從布朗大學取得學士學位畢業,同年她憑借著自己的教育背景和名氣,被任命為聯合國婦女署親善大使并在在紐約聯合國總部發表演講,宣布發起“他為她”(HeForShe)活動,號召所有人——包括男性同胞加入反性別歧視的陣營。

2015年,英國UNiDAYS網站對1000名學生進行了一項調查,請他們選出自己心目中的楷模,艾瑪位列第二,排在第一位的是《哈利波特》的作者J.K.羅琳,緊隨其后的還有我們大家熟知的物理學家斯蒂芬·霍金和蘋果公司創始人史蒂夫·喬布斯。

2016年11月,艾瑪又引領領了一股新的風潮——地鐵藏書,這個項目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因為它也漂洋過海來到中國。我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丟書大作戰”,黃曉明、徐靜蕾和張靜初等一眾明星都曾參與。

艾瑪這一路走來,甚是順遂,不到30歲的年紀就已經達到了普通人一生難以企及的高度,成為全球知名女演員。

俗話說“人紅是非多”,這句話用在艾瑪身上一點也不為過,和艾瑪出演的角色一同被大眾熱議還有她的感情生活,這位當紅女明星,更是男神收割機。

02 金錢和男神的收割機

據不完全統計,艾瑪的緋聞男友多達十幾個,從運動界新星、科技界新貴再到金融界才俊,艾瑪的男友個個都是“大佬”。

艾瑪的初戀是一位叫Tom的橄欖球運動員。這個Tom,細看起來,和《哈利波特》系列中“馬爾?!卑缪菡邷贰べM爾頓有幾分神似。

在拍攝《哈利波特》期間,艾瑪曾經瘋狂迷戀費爾頓。網友說這就是按照“馬爾?!钡臉藴收业?,可惜的是兩人交往不到一年就分道揚鑣了。

隨后艾瑪的戀情不斷被爆出,第二位是企業家,第三位是金融家,還有搖滾樂隊的鼓手、廣告模特等等各種身份和地位。

交往時間最長的則是同是常春藤畢業的高材生兼著硅谷某科技企業高管的William Knight,兩人交往兩年多的時間,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William的媽媽凱瑟琳還在采訪中說過:“我已經見過艾瑪了,她是一個很棒的女孩。但我們不經常見到他們,因為我兒子很忙、工作也很努力。

但這段感情也是無疾而終,兩人分手的原因沒有對外公布,大概也是那個娛樂圈老套的分手理由“太過忙碌,聚少離多”吧。

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她對哈利王子的拒絕。

網絡傳言,哈利王子為了追得女神艾瑪費盡心機邀請她參加王室party。

艾瑪欣然前往,但拒絕了哈利王子的求愛。此消息一出,馬上在英國一石激起千層浪,就在所有人幻想著艾瑪即將踏入皇室時,艾瑪高調做出回應:“誰說要成為公主,就得嫁王子?”

網絡傳言,真假有幾分不得而知,不過艾瑪受一眾男神喜歡的程度可見一斑。

除卻“赫敏”,“男神收割機”,艾瑪·沃特森身上還有另外一個標簽,她一直是“好萊塢年度收入榜單”中的???。

早在2010年時,艾瑪憑借她在《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上下兩部影中的超過1000萬美元的片酬,躋身好萊塢女星收入榜,排名第14位,是榜單中所有男女演員中最年輕的。

更有消息傳言在2009年時,她的收入就已經超過了卡梅隆·迪亞茲、桑德拉·布洛克和莎拉·杰西卡·帕克這些“老江湖”。

2017年,26歲的艾瑪主演《美女與野獸》保底片酬是250萬美元,但不僅僅如此,她還跟迪士尼簽訂了全球票房的分成協議。

這份協議中聲明,一旦《美女與野獸》的全球票房達到一定的數字(有消息稱是7.5億美元),艾瑪·沃特森就將再額外獲得1500萬美元的分成。

《美女與野獸》最終斬獲12億美元的票房,在當年的“美國電影票房排行榜”上位居第一,艾瑪的身價也開始水漲船高,她在這部電影中的總片酬就達1750萬美元。

據知情人士統計,在出演《美女魚野獸》之前,艾瑪進入演藝圈迄今已經賺到了7000萬美元,而這其中的一半都來自《哈利波特》系列電影。

如今兩年的時光已過,她又拍攝了《圓圈》、《小婦人》等電影,年收入超過1400萬美元,成為了全球最會賺錢的女演員名單的???。

03 艾瑪的另一面

《哈利波特》中的赫敏,男神收割機,全球最會賺錢的女明星,這些似乎都是艾瑪,但又不能完全定義她,今天最想說說的還是艾瑪的另一面。

艾瑪在布朗大學求學期間,已全球知名,但她一上大學就搬到了大學宿舍。大學讀書期間,她上課學習,進圖書館讀書,參演話劇,寫論文,過得完全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的生活,但凡會影響學業的高調工作,她一概不接。

她更像普通學生一樣,穿上學位服去參加大學畢業典禮。

“別人都說那不現實,我卻心意已決,對我來說,畢業典禮象征著我人生的這一段經歷。所以我一定會去參加,還要辦個大型派對,然后喝個一醉方休。”

她說:”我不想要那種失去自我的人生!”

如今即將迎來30歲人生的艾瑪,在接受時尚雜志《Vogue》訪問時,談到自己的感情生活,她說現在非常享受單身狀態,“與自己相伴”。

寫完艾瑪的故事,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小女人是一個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愿意為此付出行動,付出努力的人。

六歲時她想演戲,二十歲時,她懂得如何擺脫“赫敏”的枷鎖,三十歲時,她已然學會了孤獨地享受生活。

都說選擇大于努力,看清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過一生都在懵懵懂懂生活的人太多,就已經是“躺賺”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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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蘇,80后寶媽一枚,喜歡音樂、讀書、旅行等一切美好的事物。聊電影,談八卦,慢品人間煙火色,閑觀萬事歲月長。歡迎關注 @遇見唐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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