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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的秘密txt(造夢的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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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的秘密txt文章列表:

狐貍的秘密txt(造夢的小狐貍)

造夢的小狐貍

森林王國中,小狐貍開了一家店。

造夢。

金光閃閃、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篆刻在招牌上,于陽光下惹人耳目。

許多動物都看到了,有的不以為然,有的不屑一顧,有的暗自詫異,也有的上前詢問何為造夢,小狐貍給出的解釋是:

“現實中無法實現之事,讓你在夢中做到,是為造夢!”

這解釋依舊帶著些許的朦朧,猶如霧里看花,然而小狐貍卻不愿意透露更多的內容了,有動物刨根問底,小狐貍就神秘一笑:“若要知曉詳情,來體會一下就知道了,前十名顧客享七折優惠喲。”

接著就閉口不言了。

很長一段時間,造夢店無人問津,需要美夢的動物當然很多,但是相信小狐貍的動物卻鳳毛麟角。

這一天,小狐貍百無聊賴地在店里聽歌,聽的是從人類世界買過來的音樂磁帶,這種磁帶在人類世界早已落伍,卻意外地在動物世界中火熱了起來,連帶著播音機也暢銷了。小狐貍聽的是任賢齊,聽著聽著,門外傳來了聲音。

“有人嗎?”

小狐貍一躍而起,莫非第一個顧客終于來了。

果然,來的是小象,神色有些忐忑。

“說出你的夢吧!”

小狐貍微笑著,一如此時從高大的紅杉中透過的燦爛陽光。

小象說出了自己的夢,它想要像老鷹一樣在空中飛翔,領略大地的無限風景,聽到這個要求,小狐貍有些疑惑,便問緣故。

小象說自己某一天在小溪邊喝水,抬頭一看,發現一只老鷹在空中盤旋,它時而飛得很快,時而飛得很慢,但是其姿態無比的優美,猶如空中翩翩起飛的風箏,看著看著小象突然感到無比的羨慕,它們大象一族在陸地上堪稱是巨無霸,就像是草原之王獅子群遇到象群也會退避三尺,但是在天空中卻沒有什么統治力。

小象要做的就是成為空中的飛象,盡管是在夢中。

“聽說你可以定制夢的具體內容?能詳細到什么程度?”

“你能想象的有多詳細,夢境就可以有多么的真實。”

小象的眼睛亮了,仿佛有太陽從中升起。

過了幾天,一則令動物們震驚的消息就像是狂風一般在森林王國中傳播了開來,有動物在造夢店中實現了自己的夢,而且給了五星好評,贊不絕口。

一開始大家伙兒將信將疑,畢竟實現夢境這事兒怎么聽怎么不靠譜,不過隨著見證的動物越來越多,這個消息得到了證明,頓時,造夢店紅火了起來,大家伙兒都知道了有這么一家神奇的店,它可以幫助你做出自己想象中的夢境。

于是乎,門庭若市,于是乎,顧客徐來,于是乎,忙不過來,于是乎,越來越多的動物來到了造夢店,它們在造夢店中一個個地實現了自己的夢境,造夢店的名氣越來越大,甚至傳到了人類世界。

不久之后,森林王國銷量最大的報紙《動物日報》前來采訪小狐貍。

扛著攝像頭的黑熊記者看起來憨憨的,一點兒也沒有熊類的霸氣,不過其問題卻十分犀利,有些甚至讓小狐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是如何做到讓夢境準確呈現的,方便透露一下嗎?”

“有評論家說如果這種方法被推廣,會造成惡劣的后果,那就是使得動物們都沉溺于虛假的夢境中,對于森林王國的和諧非常不利,你如何看待這種論調?”

……

諸如此類的,小狐貍盡量用委婉含蓄的語言搪塞了過去,盡量讓自己的回答顯得不那么尖銳,用一種柔和的方式回復,雖然黑熊記者不太滿意,但也沒有繼續追問,或許它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帶著些許刁難的意味。

不久,《動物日報》用頭版頭條報道了造夢店,偌大的標題異常醒目:

“造夢店的奇跡,是神技還是蠱惑?”

這篇采訪以一種相對客觀的方式介紹了造夢店,羅列了評論家們的一些看法,有好的也有壞的,而這已經足以讓小狐貍放心了,至少這位黑熊記者沒有胡編亂造,看來還是有一定的職業素養的,畢竟,小狐貍可是聽說了,在人類世界,有一些記者為了點擊量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報道出來后,來造夢店的動物越發的多了,因為接待不過來,小狐貍不得不推出了一項規定,那就是每天只接待五位顧客,對外解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顧客一多實在是忙不過來,同時服務質量也會大幅下降。

許多年之后,造夢店已經成為了森林王國的一個招牌。

這一天,小狐貍宣布退休,那時,有動物問道,現在可以說出你的秘訣了吧。

小狐貍只是神秘的笑笑,然后留下了一句話:

我其實沒有做什么,只是讓它們以為自己能夠做出那樣的夢而已。

小說:他獵白狐賣五十兩,神秘人出嫁五百兩,他卻說:貴了不賣

“這邊請!”

隨著郝嘯的腳步,來到后面的雅間里。

李大郎還在應接不暇的看著周圍掛飾呢,突然覺得腳下一軟,低頭一看,原來踩上在漂亮的毛畫上,他嚇的連忙抬腳,生怕自己踩壞了。

可見郝嘯徑直走上去,這才知道,原來這如畫一般的長絨毯子就是叫人走的。更別提中間八仙桌上精巧的獸首銅爐上空,騰升著裊裊煙霧,令人莫名心安。

“坐吧。”

待李大郎坐下之后,看郝嘯的眼睛瞄著自己的包裹,這才恍然大悟,連忙將東西拿出。

“這是昨兒在山上獵的兩只狐貍,晚上回去我自己扒了皮,還沒來得急硝......“

話未說完,便見郝嘯眼前一亮,急忙忙將那兩張皮子取了過去。

他瞪大了眼睛,猶如看到明珠一般,雙目頓時放光,右手微微顫抖,不肯放過一絲細節之處。

“這,這是銀狐和赤狐啊!”

李大郎不懂他說的是什么,可也懂得做買賣得多夸夸手中的東西,硬著頭皮道:“我常年打獵,這么純的顏色倒是頭一回見。”

郝嘯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若是叫你天天得見,也不算是稀世珍寶了。”

說罷,放下手中的皮子:“年輕人,我瞧你人也實誠,能不能告訴我,這兩張皮子,的確是你親手所獵?”

李大郎稍微有些躊躇。

昨日進山,一路上所遇不是山雞便是野兔,的確沒有能入眼的。正在心灰意冷之際,猛然瞧見了一道白光一閃而過,他頓時提了精神,捏著手中的弓箭便追了上去。

山中草木繁盛,并不大容易追到,就在李大郎氣喘吁吁之際,突然眼前一亮,原來在那大樹底下,有一白一紅毛茸茸的小貓交纏。

他提起弓箭,屏住呼吸,原本想要趁著這孽畜不設防之際一箭雙雕,卻不想手卻被人按住。

李大郎當下大驚,不知來人何時悄無聲息站在自己身后,放要問話,那人卻低語:“此乃赤狐與銀狐,乃世間絕品,你這一箭倒是能射個對穿,只可惜了那好皮毛。”

然后,把著李大郎的手,親自搭了弓箭,對準了目標。

李大郎只感覺他力大無窮,雙臂肌肉砰張,拉圓弓箭之后,猛然松手。那離了弦的箭便勢如破竹急速向著前方飛去。

箭到跟前,那孽畜才察覺不對,只不過正出交合之際,尚未圓滿。赤狐尻緊繃牢牢鎖住,銀狐使勁掙脫也分不開。等箭到了跟前,將兩物死死釘在樹上。

李大郎連忙上前,細細一看,那支木箭正巧從銀狐的眼部進去,又從赤狐另一側眼眶射入,頂死在樹桿之上,濃濁流了一地。

果真如他所言,并未傷害皮毛一分。

李大郎大喜過望,扭頭一看,頓時愣住。

那男子年約三十上下,一身月白錦袍,赤金冠壓著烏發,面容陰柔,通體貴氣逼人。

沒想到,這樣看似瘦弱的貴公子,竟然有那樣大的力氣。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大郎連忙道謝,并表示愿意將獵物分出一半,卻被他回絕。

“這原是你的造化,我不過指點一二罷了。只不過,這等物非尋常人可消受得起。你最好還是將其藏起,省的日后為自己帶來災難。”

說罷,便揚長而去。

“是不是有什么不便之處?”

回憶被郝嘯的話打斷,戛然而止。

李大郎連忙搖頭:“昨日打獵,偶遇一高人,這箭法便是他指點得來。不然的話,倒是浪費了一張好皮子了。”

郝嘯心中驚嘆,只是簡單指點,便能如此精湛,看來眼前此人也是不可小覷,若是有機緣,日后定成大器。

心中如是想,面上則更客氣幾分。

“想必小兄弟在來我月寶齋之前,也去過其他地方了。這赤狐銀狐,的確是天下難尋之寶。而我月寶齋,也誠心想收,不知意下如何?”

李大郎大喜,心說老掌柜誠不欺他也。不過也沒底氣,晃晃悠悠,伸出一巴掌,等著他跟自己還價。

郝嘯微微一愣:“你確定?”

“若是嫌多,也可適量少些。”李大郎連忙解釋,原本這五十兩他是萬萬不可說的,只不過昨日的恩公,今日的老掌柜都將贊不絕口,他才斗膽報了高價。

“哈哈哈啊。”

郝嘯連連擺手:“小兄弟,我并不是嫌價高,而是笑你不知其珍貴,區區五百兩,怕你日后要后悔啊!”

五,五百兩?

李大郎頓時呆若木雞,疑心自己聽錯了,卻見郝嘯繼續道:“我郝某人走南闖北幾十年,見過的珍寶無數,此等成色皮毛,實屬難得。小兄弟我實話講與你,此物,若是在京城,便是上千兩也趨之若鶩。”

李大郎只覺得天上跟掉了個餡餅一樣,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原本只想要五十兩銀子,解決媳婦的難處。沒想到,對方一出手就是五百兩。

郝嘯還笑意盈盈的等著他,也不催,靜候對方決定。

李大郎用舌根壓下一口唾沫,定了定心神:“掌柜的再仔細瞧瞧吧,我打獵幾年來,也賣過狐貍皮,雖說品相沒這個好。不過撐破了天也就是幾兩銀子,今日這個實不相瞞,我只想賣五十兩。您一下子說五百兩,我,我是怕您......"

后頭的話他沒說,可郝嘯卻聽明白了。

“你是怕我走了眼,對不對?”

他豪爽道:“放心,我們做生意的,盈虧自負。這件東西,沒道理賺錢就是我的,虧了就找別人,對不對?”

“那不行。”李大郎搖頭:“我娘說了,誰的錢都來之不易,虧心錢不能要。所以您還是看清楚的好!”

郝嘯現在是越來越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他也算是大起大落之人,從有到無,又從無到有,見識過各色的人,卻從未見過這等赤子之心的。

“放心!”他神秘一笑:“你這皮毛,只怕會供不應求,翻手我就可賺數十倍。”

“那就好。”

李大郎松了口氣:“那皮子便賣你。”

郝嘯故意問道:“小兄弟,這皮子我一翻手就是數十倍,難道你不再跟我坐地起價?”

小王子安東尼·德·圣-埃克蘇佩里pdf電子書資源分享下載

《小王子》這本書不僅贏得了兒童讀者,也為成年人所喜愛。作品凝練的語言滲透了作者對人類及人類文明深邃的思索。它所表現出的諷刺與幻想,真情與哲理,使之成為法國乃至世界上最為著名的一部童話小說。本書豆瓣評分9.0。

有書友評價這本書:

1、十幾歲的時候渴慕著小王子,一天之間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是在多久之后才明白,看四十四次日落的小王子,他有多么難過。

2、一邊讀一邊很想哭。太寂寞了。人類真的太寂寞了。

3、狐貍告訴小王子的秘密是:用心去看才看得清楚;是分離讓小王子更思念他的玫瑰;愛就是責任。

本書經典名句摘抄:

“星星發亮是為了讓每一個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星星。”

“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開始感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感到快樂。到了四點鐘的時候,我就會坐立不安,我發現了幸福的價值,但是如果你隨便什么時候來,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準備好迎接你的心情了。”

“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小孩,雖然,只有少數的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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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本讓心跳加快,節奏起飛的小說,十章過去爽感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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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弟說,不點關注的話就畫個圈圈詛咒明天你追的小說就要斷更了。

1,我真沒針對法爺。作者:十年一鍵。

簡介: 穿越十年后。
【你殺死了1只魔爆蛙,累計殺死魔爆蛙164250只】
【你的法術抗性提升至100%】
水潭邊的羅杰揉了揉發酸的老腰,自語道:
“終于……好像變得強力了一點點。”

精彩回顧:“等待你的肯定不是什么熱情的丘陵矮人老板,而是不懷好意的酒保、滿大堂的惡棍和虎視眈眈的賊人。”

“別驚訝,荊棘就是這么一家專門坑殺路人的黑店。”

“當然,如果你是一個多疑的人,認為他是在欺騙你,你想要反其道而行之的話,情況就會略有不同。”

“當你走進「綠龍公主」的時候,你會非常后悔沒有聽信那位老者的勸阻并認為自己誤解了一個替你指路的好人。”

“因為……綠龍公主也是一家黑店。”

溫暖干燥的樹屋里。

涂抹著綠色眼影的女人輕手輕腳地端過來一杯冒著氣泡的綠色飲料,放在羅杰面前,并露出開朗的笑容:

“幸好,你比以上兩種人都要聰明。”

2,余燼之銃。作者:Andlao。

簡介:英爾維格歷931年。
我所在的城市被評為西方最先進的城市。
主要原因呢,顛覆世界的蒸汽技術,新興科技與混亂的源泉。
無法否認,可事實就是如此,來此居住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這城市總會給你一絲希望,謊言也好,幻覺也罷,但就近在咫尺,仿佛觸手可及,讓你舍生忘死。
迷幻的城市。
我正是逐夢之人。

精彩回顧:那是此起彼伏的鐵哨聲,士兵們用力的將其吹響,鐵靴踏擊著潮濕的地面,隨著那聲音的指令占領每一處街道與廣場。

對于地宮的凈化已經進入了最后的階段,數噸的火油從那不同的入口傾倒而進,漫天的大火熊熊燃燒,在這之下火銃接連不斷的發出刺耳的雷鳴。

無盡的黑影在火海的另一端飛奔而來,帶著無法擺脫的呢喃與哀嚎,似乎無論傾入多少火焰與子彈,它們總能從那漆黑的噩夢里歸來。

“加大火力!”

于是伯勞大聲呵斥著,漆黑的蒸汽電車翻起裝甲,一排排被焊接在一起的火銃帶著巨大的威力開火。

知更鳥低語著祈福的禱告,那低沉的聲音在每個人的通訊器里響起,隨著聲音的擴散時不時有士兵的身上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而在這時伯勞會熟練的抬起槍,將麻醉彈射向他們。

那也是來自機械院的產物,將電極埋入血肉之下,直接的電流可以刺激大腦中樞,一般是用在精神病方面,但在凈除機關的改造下,這成了人們對抗妖魔的一道保險。

當士兵受那神經污染達到一定程度時,電極便會放電將這種步入瘋狂強行打斷,一方面是為了讓士兵在這危急中清醒過來,另一方面有電極的干擾,如果士兵真的陷入瘋狂也方便伯勞好殺一些。

這是從那舊時代起便一直存在的紛爭,帶著血與苦痛,明明今夜的一切凈除機關都處于最優勢,但在這持續不斷的攔截下還是出現了減員。

3,無敵師叔祖。作者:九次絕。

簡介:我叫秦玨,今年十六歲,是玄乙山史上最年輕的師叔祖。
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

精彩回顧:“今年倒是有幾個不錯的苗子。”

大長老撫須笑道:“如果那個女娃子能夠進入此次山門大比前五十名的話,我倒可以考慮收她做弟子。”

“老王,不要想了,那個女孩和你沒關系。”

旁邊的白業揮手打斷大長老。

聞言,大長老一愣:“怎么,你也想收她做弟子?”

“不是我,而是我的師弟。”

白業指了指秦玨,意味深長的道。

“什么?秦師弟要收弟子?”

大長老一驚。

自從見識過秦玨彈指間滅殺魏家天階強者后,大長老便明白這個少年到底有多強大,尤其是當得知魏家覆滅時,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這樣一位存在要收弟子,誰會不心動?若不是身份擺在這,恐怕大長老自己都想拜師。

“算是吧。”

白業聳了聳肩。

“既然秦師弟已經看上,那我就算了。”大長老苦笑。

“嘿嘿,其實那個叫葉良辰的弟子也挺不錯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4,建造狂魔。作者:好多牛。

簡介:帝國時代啊?
可這是現代社會啊!
難道要我推著火炮去攻打縣城?
我石樂志,還是你石樂志?
算了,咱們還是一起去搬磚吧,等賺了錢,再包個小工地。
然后……
全球建造集團成立了……

精彩回顧:葛小天神清氣爽的走出新建石頭房。

昨天的麻煩無需他操心,自有鄉里解決。

賠償會有的,車子也會有的!

車子?

對!

昨天的金杯大海獅留在了小青山。

今天一大早,他就收到消息。

尚拉化工廠被查封了!

污染、造假、拖欠賬款???

再加上鄉里將其起訴,涉黑、涉暴、襲警、私自拘禁豪哥、毀壞開發區???

后面估計沒咱啥事了。

5,從火影開始做幕后黑手。作者:濃墨澆書。

簡介:納薩力克大墳墓。
安茲烏爾恭公會的人集聚在這里,他們要在游戲關服的最后時間,進行著最后一次公會活動。
飛鼠看著自己的朋友,沉聲道:“塔其·米,拜托你用戒指把上原奈落召喚過來吧!
我們來推倒這個游戲最強的世界BOSS!這個游戲關閉以后,上原奈落的好感度對我們也沒有用了…”

精彩回顧:神秘面具男看了一眼那些在山林中跳躍的霧隱忍者,才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少女:“等一會兒那個小鬼就會被人打成重傷,你拼上性命也要把他救下來,明白了嗎?”

“是。”

少女垂下了頭,輕聲繼續道:“只要我讓他愛上我,你答應會放過我的家鄉,讓我去見卡卡西…”

“當然。”

神秘面具男敲了敲自己的手臂,聲音陰沉道:“我從來不會毀掉自己的諾言,不過還真是讓人無法理解,竟然還有女人喜歡卡卡西那種廢物忍者。”

“卡卡西先生才不是廢物!”

少女貝齒輕咬著嘴唇,明明畏懼著身邊的面具男,卻還在用力鼓起勇氣反駁他的話。

神秘面具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

神秘面具男當然不會告訴花鈴,旗木卡卡西也在這座山林之中,并且還被一群霧忍追捕著,而且這一次的危機不像過去一樣,還會有人及時趕來救他了…

山林內。

干柿鬼鮫率領的霧隱追忍部隊剛剛進入林中不久,還在循著旗木卡卡西的方向追蹤他的位置。

咔嚓!

一張卡牌釘在了樹上!

正當眾多忍者們警惕著躲避,看向卡牌的來源時,又一張卡牌飛射而來,這張卡牌的目標赫然是追忍部隊的首領干柿鬼鮫。

6,我具現了仙劍世界。作者:問心萬古。

簡介:郭鎮玩游戲觸電得到游戲具現系統,系統連接了游戲《仙劍奇俠傳online》。
他發現自己拿著手機玩游就可以得到可具現物品,只要有足夠愿力就能將物品具現出來。
一開始還只是蜂王蜜、鼠兒果......
之后便是贖魂燈、孟婆湯......
最后當他把鎮妖塔、蜀山派具現出來的時候,事情大條了。

精彩回顧:可那家貓上不去橫梁,只能嘶牙咧嘴的叫喚。

家貓是爺爺養。

小松鼠赤毛來了之后,就一直要跟小松鼠過不去。

不過顯然,這貓的智力根本不是赤毛的對手,一直被耍。

就在一貓一松鼠僵持的時候,就聽汪汪兩聲,大黃見到郭鎮跑了過來。

那家貓看到大黃毛直接跑到了一旁,顯然知道大黃不好惹。

小松鼠赤毛立馬下來,一下竄到了大黃的腦袋上,對著那家貓吱吱的叫喚,仿佛在挑釁。

可顯然,大黃在,這家貓根本不敢上前。

大黃顯然沒想理會那蠢貓,跟在主人身后搖晃著尾巴。

郭鎮吃了爺爺留的早餐,就到了院子之中消食。

他拿出手機,打算玩一下《仙劍奇俠傳online》

因為十里坡劇情體驗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游戲人物出不了十里坡。

不過,十里坡的怪還能打不是?

指不定玩著就突然得到一個抽取禮包?

這么想著,郭鎮就愕然的瞪大了雙眼。

7,諸天演道。作者:鹿食萍。

簡介:當現代都市里出現“打人如掛畫”“水不過膝”。
當國術江湖里出現“徒手抓子彈”“神掌天降”。
當武俠江湖里出現“敕鬼驅神”“摧城搬山”。
當末法時代里出現“天地靈氣”“長生物質”。

精彩回顧:李小龍只是思索了三秒鐘,旋即就認真揚起頭來,道:

“陳先生的東西金貴至極,尤其是今天見識之后,我自然也不能免俗生出向往,不過今天不能。”

說罷,他眸中閃爍極其尊敬的光芒:

“拜師不是小事,等我幾日準備,定來拜入陳先生門下。”

比起別人,李小龍真正算得上半個武術圈的人了。

是以,他十分清楚武術界拜師的重要性。

一旦拜師,那就是真正的衣缽傳人了。

再加上陳希象的態度如此誠懇,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說了就是為他而來,他也意識到了陳希象對于自己的看重。

而現場的所有人則都是驚喜震動。

“真的同意拜師了嗎?”

“這才是今天的巔峰對話了吧。”

“李小龍是影視圈的功夫第一人,而陳道長是現實中的功夫第一人,兩人合璧,我都不敢想象今后李小龍的功夫片會是怎樣出彩的東西了。”

“那不是天大的好事。”

“以小龍哥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他學成后的功夫越厲害,便越能在世界各國觀眾面前展現屬于我們的傳統武術之魅力!”

觀眾們都看的很清楚。

8,開局站在人生巔峰。作者:月滄狼。

簡介:一覺醒來,秦昱發現自己竟被神豪系統附身了。
在其他同齡人還在期盼大學生涯時,秦昱已經年入千萬。
一瞬間,人生好像已經達到了巔峰。

精彩回顧:一邊耍著活寶,一邊向秦昱投以感激的目光。

別看閻二五大三粗的,其實內在就是個逗比。

做男朋友肯定是風趣居家暖男。

自身和家庭條件又都不錯,就是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

“他是還不錯啦!”

李莎認真的點點頭,話鋒驟然一轉。

“可眼前不是有更好的選擇嗎?”

“大佬,能不能摸摸你的腹肌。”

李莎像癡女一樣的舔了舔舌頭,眼眸發光的說道。

???

什么情況?

“嘻嘻,我可是你的粉絲,大佬。”

李莎捂嘴竊笑,像只陰謀得逞的小狐貍。

“昱哥!”閻二人傻了。

這怎么突然就成他的粉絲了,秦昱難道還是個明星?

“我的粉絲?”秦昱也滿頭水霧。

自己既不是什么明星,又不直播。

哪兒來的粉絲?

那么本次推薦就到此為止啦,最后“天不生我小老弟,萬古找書長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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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是喪夫獨居病弱的孤女,他忍不住心動,趁酒醉偷得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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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趙長風跟在他師父鐘盡歡后面算過幾年命。

他師父是個人物,驚霜閣六把交椅之一,五國七十二州所有收集的消息都要過他師父的眼。

聽上去似乎挺厲害,但鐘盡歡從來都敲打著趙長風,讓他謹記算命是主業,驚霜閣那些破事兒才是副業。

不過是人生太過無趣時可以拿著那些消息打發打發時間,供自己樂呵的。

譬如某官員的小妾紅杏出墻,哪家公子哥賭輸了錢把老婆給押了出去,亦或是某青樓的花魁其實是男扮女裝的感情騙子。

這些事兒都只有鐘盡歡知道,還總能靠這些消息招搖撞騙撈上一筆錢。

所以趙長風跟在鐘盡歡后面那幾年,鐘盡歡大部分時候就是擺個攤子在那算命,有生意的時候口若懸河,夸夸其談,沒生意的時候就擱那看美人。

趙長風算命的本事沒學多少,騙人的本事倒學了個十成十。

當趙長風看透鐘盡歡是騙子的本質后,也再不想學那些占卜八卦之術,直接屁股一拍撂挑子走了人。

自請去千里之外的長州負責那地兒的情報去了。

趙長風離開洛陽那年二十歲整,鐘盡歡也不過才三十幾歲,逮著他腦袋就是一下,罵他是個狼心狗肺的混崽子。

他沒什么表情的拿起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留給鐘盡歡的最后一句話是:“老東西,把你這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閉上。”

驚霜閣在長州的主要據點是業城桑平縣的一間茶樓,不算顯眼。

趙長風這人憊懶的多,但他一向致力于砸鐘盡歡的招牌,也擺了個攤子擱茶樓門口算命,羅盤龜甲一個不少,自稱是洛陽城里那鐘神仙的徒弟。

趙長風占卜之術是個半吊子,往往算得什么他就說什么,這卦象還不一定準。

今日一人算命術,言他多災多難,坎坷不平,明日依舊是同一人來算,趙長風不僅沒把人認出來,看著卦象張口便來一句,平安順遂。

于是,趙長風被人揍了。

趙長風還了手,自己毫發未損,還打斷了那人的腿,當天便被抓進了牢子。

他蹲牢子當天,消息就傳到洛陽,趙長風是驚霜閣的,上面在第二天便要求放人。

像趙長風這樣的情況,大多官員碰到了便以為這是個關系戶,奉承討好尚來不及。

可趙長風遇到的偏偏是趙姝。

大瀝是女帝治國,民風還算開放,女子為商做官都是常事。

趙姝是桑平縣的縣令,一個女人,還是個病秧子。

趙姝來的時候,身后只跟了兩個衙役,沒有穿官服,一身月色衫子,外罩黑色披風,極瘦,因而顯得衣服也空空蕩蕩的,長發未綰,就用發帶松松扎著,眉目覆了層寒霜,不聲不響的隔著欄桿盯著趙長風。

背脊瘦削,病骨支離,卻難掩一身傲氣。

趙長風大概猜到什么,緩緩站起,嘴賤的病兒又犯了,就這么歪著頭瞧面前的人,忽然來了句:“大人這面相我見的甚少,由我給大人算上一卦,如何?”

對面的人沒什么情緒的點了頭。

趙長風不動聲色的盯著趙姝瞧,緩緩開口:“看大人的面容,是個短命相,注定活不長久。”

這世道不會允許趙長風這樣的混蛋橫行霸道,趙長風哪怕上面有人,在來桑平縣后,不僅蹲了牢子,還因為在趙姝面前口出狂言,挨了頓板子。

2

趙長風在床上養傷,閑得無聊,派人去查了趙姝。

趙姝的過去一片空白,趙長風得來的只有短短幾行字:

趙姝,字以容,青州襄陽人,鄉試會試皆名在第二,元和六年,及殿試,落名榜末,封縣丞,外放長州永平縣,為官三年,清慎自守。

但凡動用驚霜閣,趙姝是哪路的牛鬼蛇神,趙長風都能查出來,可趙姝的過去明顯被刻意掩蓋過,只有這么簡單的幾句話。

第二次見趙姝,趙長風已經將長州這兒的消息全盤接手下來,他無聊時依舊算命,打著鐘盡歡的招牌,氣煞過不少人,也因為一副好相貌,招來過不少姑娘。

桑平縣向來安穩,適合養老。

沒人的時候,趙長風歪著頭打瞌睡。

趙姝在他面前坐下時,趙長風還在睡覺,直到面前人敲了敲桌子,趙長風才猛地驚醒,抬眼便瞧見了趙姝。

兩個人都面無表情的瞧著對方。

趙姝今天氣色好上一點,涂了唇脂,上了胭脂,掩去病容,可這副身子骨仍然瘦的明顯。

“趙先生,算卦嗎?”趙姝拿了錠銀子放在桌上。

趙長風覺得屁股疼。

“算什么?”

“算我與趙先生的緣分。”趙姝坐下。

手中羅盤掉在地上,趙長風面上依舊一派鎮定,他彎腰拾起,還不忘將銀子給踹懷里,他卜卦向來不準,這回不僅為趙姝,也為自己卜了一卦。

偏生是大兇,不死不休的孽緣。

他挑眉看趙姝,嘴邊扯著笑第一次撒了謊:“無緣無份,最好此生不見,見多了容易招攬禍事。”

與趙姝在一起的確能攬禍,他話方說完,街上有馬發了狂,直直朝著他們那處撞了來。

趙長風下意識抱著趙姝躲到一邊,她身量瘦小,腰身更是盈盈一握,趙長風這人偏生喜歡多管閑事,摟著趙大官人的纖腰,在慌亂間整個人仰倒在地上。

待清醒過來后,趙姝趴在他身上,嘴邊勾出譏誚的弧度,她狀似無意的貼著他耳朵喊出他的名字:“趙長風,你這卦象不準,我與你的這緣分啊,如何都斬不斷的。”

趙長風在這用的不是真名,連身份過往都是假的,偏生趙姝在他耳邊喚出了他的名字。

趙長風當夜傳信給鐘盡歡,鐘盡歡不知道怎么想的,信上說:“趙姝是師父給你找的娘子,跟你同姓,八字也相合,你好好待人家姑娘。”

趙長風當夜給氣哭了,哪家娘子會第一次見面就打自家夫君板子的?更何況一看就知道她還是個早死的病秧子。

他自然不可能應下。

3

趙長風惜命,哪怕趙姝長得如何好看,有著別的姑娘如何都無法企及的風骨,趙長風也一向不會聽鐘盡歡那老家伙胡諏,真的將趙姝當自家娘子給供起來。

他去找趙姝想將話說清楚。

那天出了一樁命案,公子哥賭輸了錢。對著路邊向他乞討的乞丐出了氣,將老乞丐活生生打死,尸體扔在了路邊,老乞丐的孫子哭著坐在公堂外鳴冤。

趙長風去的時候,公子哥即將下獄,面色依舊猖狂:“我叔父是言官,與歷經兩朝的劉中丞私交甚好,你一個小小縣令,今日膽敢為了一個乞丐處置我,不僅這官位不保,你這條命也要交代在這!”

偏生趙姝是個軟硬不吃的,她瘦到連官袍都撐不起來,這會一步步從主位下來,手上多了把匕首,上前強硬的掐住那公子哥的下巴,迫使公子哥張開了嘴,趙姝用匕首就這么硬生生割下了他的舌頭。

這會哪怕身子骨依舊單薄,她身形卻堪比利劍還要鋒利,在滿地的鮮血與嗚咽嘶吼中,趙姝眼神依舊若刀:“我不僅要處置你,你呈口舌之快,我還敢動用私刑割了你的舌頭!”

她離開前腳步還頓了頓,對著手下道:“將那孩子拾輟一下,安排個雜活給他,失了親人,總還得活下去的。”

出來時正好與倚在一邊的趙長風撞到一處。

“大人這般不知變通,早晚得出大事。”趙長風沒骨頭的倚在一邊。

“草菅人命,殺人至親,這種人不該死?”趙姝隨即反問。

趙長風知道趙姝是個狠角色,這時帶著一身刺,誰撞上去就刺誰,偏偏趙長風不怕,瞇著眼笑起來一肚子壞水:“知道我身份不?你私下里求我,我說不準動用關系,替你將人無聲無息給殺了,這樣誰都不用得罪,豈不更好?”

趙姝顯然沒想到趙長風是這么回答的,她仰頭看他:“那他做錯了什么至死也就無人知曉了,沒人知道他是因為殺人而付出的代價,這樣又有什么意義?”

趙姝是鐘盡歡替他瞧上的人,自然與旁的女子有那么點不同的,趙長風雖對趙姝無意,那天卻是極有男子風度的把趙姝給送了回去。

誰都沒有說話,到了目地的,趙姝正想開口道別,趙長風卻是拽住了趙姝的手腕:“趙姝,你我同為朝廷效命,只不過你在明,我為暗,四舍五入也勉強算是同僚,同僚間大底是不合適的。”

趙姝斂著眉眼,盯著他牽著她的那只手:“不合適什么?”

“這么說吧,我奉勸姑娘一句,情之一字,能不沾便不要沾。”

“為何?”

“我師父說,若有一日分開了,定會肝腸寸斷,若始終在一起不離不棄,也……總要傷身。”

趙長風這樣嘴賤的天生討人嫌。

趙姝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趙長風,忽然低笑了一下,本來清冷的眸子偏生帶了說不清瀲滟風光:“趙長風,我有丈夫,如今這姓也是隨了夫家的,可惜我丈夫死的早。”

“所以啊,你多想了。”

4

趙長風在趙姝那面子受挫后,鐘盡歡到底傳信說了實話。

趙姝其實是趙長風的保護對象。

那是臨時指派下來的任務,趙姝雖然四年里只做了個縣令,但官場上的彎彎繞繞必然是需要接觸的,趙姝有點手腕,近幾年偏生碰到些案子,也收集過不少貪官欺上瞞下,貪污受賄的證據。

趙姝今年遞了辭呈的同時將這些證據也一并交了上去,到底觸碰了一些人的利益,一心想著除她后快。

這是趙姝當這桑平縣縣令的最后一年。

鐘盡歡讓趙長風務必保她平安,順道發展一下感情。

趙長風本想找別人去暗中護著趙姝,后來想了想,畢竟是交代他的任務,委托給別人總歸不太道德,于是臉皮頗厚的半夜爬上了人姑娘屋頂。

趙姝身有隱疾是真的,半夜咳嗽咳的厲害,燭火反復間點了又吹滅,直到下面有什么明顯的響動,似乎是有東西墜落的聲音,趙長風不放心,從屋檐跳下,在門上戳了個洞要往里看,偏生跟手中拿著燭臺正開了門的趙姝大眼對小眼。

像趙姝這樣鐵面無私的狗官,定然會給他安一個私闖民宅的罪過。

趙長風下意識腳底抹了油要往屋頂上跑,偏生被趙姝抓住了后領。

“晚上風涼,當這梁上君子,還不如跟我進屋。”趙姝聲音清淡,不像是要將趙長風就地正法的意思。

趙長風就真的跟在趙姝后面進了她的閨房。

趙姝穿著身白色睡袍,頭發披散著,坐在桌邊垂頭看書,還不忘給趙長風倒了杯熱茶。

“如果是來保護我的,大可直接回去,你也知道我活不長,被人殺死和纏綿病榻也沒什么區別。”趙姝說的隨意,卻不妨腦袋被人給敲了一下,向來生人勿近的趙大官人此刻瞪圓了眼睛看趙長風,偏生顯出了一絲姑娘家該有的情緒來。

趙長風顯然膽大,在老虎頭上拔了毛,然后笑著看趙姝:“你這腦袋里裝的什么呢,不知道我算卦向來不準?你啊,還有一年都辭官不干了,指不定好山好水將養一下就能長命百歲。”

他說著就自作主張站起,抽出了趙姝手上的書,毫不避諱的把人給推上了床,不想這姑娘忽然回身,趙長風停住腳步,低眸看著她眸子里倒映的昏暗微光,又看著那光亮在瞬間熄滅:“趙長風,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

趙長風那天抱著劍在外間塌上守了一夜。

他這人少年時被鐘盡歡撿回去養著,后來學到些本事,也遇到過形形色色不少人,偏生只有一個趙姝,明明年紀與他相仿,身上卻看不到一絲活氣。

趙長風覺得隔應,隔應著隔應著便也不要臉面的在趙姝家中住下了。

于是趙姝在窗邊向外看時,總能看見這閑不住的在那調戲府里面的丫鬟,還時不時摘個花,逗個鳥。

趙姝看他在院中晃的眼睛疼,有一天他正給小丫鬟算卦的時候,被趙姝給打斷了。

趙姝這人年紀不大,往哪一站都沒什么太過明顯的表情,偏生威懾力十足,在嚇退了丫鬟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那邊的趙長風道:“如果只是來這上竄下跳礙我眼的,就給我早點……”

一個滾字沒說出口,趙姝被趙長風猛地一拽,這人卻是抱著她直直上了屋檐。

那時恰是春日,她方才被趙長風一番折騰,受了些驚嚇,蒼白到病態的面容微微泛紅,她這會坐在趙長風身邊,微喘著氣看著趙長風,在陽光照耀下竟然顯現出一絲柔和來。

趙長風替趙姝理著微亂的鬢發,眸子里竟是得逞的笑:“頂多以后上竄下跳帶上你一個,嗯?”

5

趙姝不是正常人可以調戲的。

趙長風人傻嘴賤再加上少年心性,看著整天扒拉著死人臉的趙姝自然不順心,上次把人拋屋頂的后果就是當天晚上被關在外面睡了一晚上屋頂。

趙長風與鐘盡歡的書信向來沒斷過,后來也不知道腦子抽還是什么,還真跟鐘盡歡打探起了趙姝。

連趙長風都查不到的人,顯然過去是被刻意隱瞞下來的。

鐘盡歡只告訴了他趙姝原本的名字:謝以容。

她跟隨夫家姓趙,改頭換面以后便將自己的名字換成了表字。

就像趙長風對外用的是假身份,趙姝同樣也披著一個假的面皮。

那天是謝以容的生辰,但在趙長風看來,既然這名字是假的,生辰定然也不是真的。

謝以容在桑平縣這幾年向來都是個好官,不受賄,不判錯案,自然也受百姓喜歡。

桑平縣一家戲園的老板便在她生辰這天請她看了出戲,謝以容推脫不掉,也當真帶著趙長風去了。

臺上一出戲演罷,臺下的謝以容始終沒什么精神,而那戲園老板一派人模狗樣的坐在了謝以容身邊。

不僅連聲噓寒問暖,端茶遞水,甚至伸手拈起了桌上糕點想親自送到謝以容唇邊,謝以容全程沒什么情緒。

那做作模樣顯然是對謝以容有意。

趙長風看著扎眼,伸手將兩人隔開,不動聲色的插進去:“嘖,光天化日之下,公子還是要點臉面。”

那戲園老板不樂意了:“你是什么身份,趙大人都未說些什么,你又為何干涉我?”

“一個姑娘家,把我這么俊秀的年輕男人帶在身邊,你覺得我是什么身份?”趙長風到哪都能惹一身騷。

看不慣趙長風的人里面自然包括謝以容,于是謝以容毫不猶豫的開口:“他是我侍衛。”

趙長風這下徹底蔫糊了,兀自隔在兩個人中間邊生悶氣邊狠狠灑了一地的瓜子殼。

直到戲徹底唱罷,在回去的路上,趙長風沒忍住鉆進了謝以容的轎子:“你肯定不喜歡他,我瞅你瞧都沒瞧他一眼。”

連趙長風都沒發覺這話帶著委屈,謝以容不冷不淡的看著他,正想說些什么,對面的男人卻忽然喚了她的名字:“謝以容,我既然護著你,你說什么在外面也要給我一絲臉面吧。”

便在這一刻,謝以容忽然緊緊抓住趙長風的衣領,原本沉寂的面容竟有了一絲不知所措,她顫著聲問:“你叫我什么?”

到底沒讓謝以容把話說完,一支冷箭從外面射入轎中,趙長風抱住謝以容閃身躲過,只安撫似的拍了拍謝以容的肩,轉而掀開轎簾旋身出去:“你爺爺在這兒呢,讓我看看哪個不要命的王八羔子敢偷襲我供著的祖宗。”

趙長風的稚氣是刻入骨子里的,在他僅剩的記憶里,未經風霜,未經苦難,因而可以不知天高地厚的隨性而為。

謝以容在復又冷清下來的轎中,看向昏黃落日透過轎簾縫隙斜斜射來的光影。

她呆坐許久,終于伸手挑簾看向外面的男人。

趙長風守在轎前,嘴里叼了根箭矢,手上長劍翻出劍花,蕩開所有的攻擊,似乎意識到謝以容在看他,還不忘松開叼著的箭矢,騰出一只手朝謝以容吹了聲口哨。

笑容明亮晃眼,少年意氣,滿腔風流。

謝以容對趙長風的嫉妒向來不動聲色的盡力遮掩,可這會到底再也隱藏不住了。

明明她跟他一般的年紀啊。

可為什么她冷漠自私一輩子見不得光,而趙長風能夠活的如此恣意。

這并不公平。

她的眸子倏而沉冷下來,在她放下簾子的那一刻,心口一痛,就這么暈在了轎子里。

6

謝以容把趙長風嚇的三魂丟了七魄,找來了一直給謝以容調理身體的大夫,那大夫嘴嚴,什么都套不出來,就開了個藥方子給趙長風。

趙長風一度以為是當時的畫面太血腥把謝以容給嚇的。

等謝以容醒來以后,第一眼就看見了背對著她兀自懷疑人生的趙長風。

他聽到了身后的動靜,也并沒有回身,只抱著劍垂著頭悶悶對她說了句:“往后我殺人你把眼睛捂的死死的,千萬別偷看,再嚇暈過去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謝以容低低笑出聲,不想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趙長風連忙回身幾步上前給她拍著背,嘴里依舊在抱怨:“我可不想上面安排我保護的人不是被刺客給殺死的,而是被我給嚇死的。”

等謝以容漸漸平復下來,她到底賭氣般的說了句:“放心,真死了,我也不會賴到你頭上去的。”

“你別天天把死掛嘴邊上,晦氣。”趙長風向來見不得謝以容說這些。

哪怕趙長風早就忘了。

他見她的第一面,趙長風就斷定了謝以容這輩子注定活不長久。

可短命畢竟和不要命是兩回事。

謝以容前者與后者都沾了個邊,好巧不巧將藥偷偷倒掉時被趙長風給逮了個正著。

她被抓包也完全沒有一絲心虛,回身當著趙長風的面將空碗放在了桌上。

趙長風莫名的起了火,指著謝以容半天也指不出個好歹來,只能甩著衣袖出去,過了許久回來手里又重新捧了個藥碗。

“謝以容,這次我給你親自熬了一碗,你要是敢不喝我就把你扔屋頂。”他坐在那說的振振有詞,不知何時拿出一包蜜餞,親自拈起一顆送到了謝以容嘴邊。

謝以容低頭沉默許久,睫毛覆蓋的陰影之下,就連趙長風都看不仔細這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良久才開了口:“你知道你是誰嗎?”

趙長風說的振振有詞:“驚霜閣負責長州地界的聯絡人以及鐘盡歡的徒弟。”

“那我又是誰?”她復又問。

趙長風這才瞧出不對勁,他手里的蜜餞放了下來,輕聲道:“桑平縣的縣令,有個趙姓的夫君,過往……成謎。”

“我跟你本來就沒任何關系,你現在對我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謝以容低低笑了起來,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執拗勁也徹底消散,她轉而將桌上的藥拿起猛灌了下去,偏偏拿著碗的手指指骨泛白。

這話反倒把趙長風給問住了。

不過是遇到了一個比雪還冷艷的姑娘,她高傲,孤獨,意志消沉,向來不會笑,也從來不是討人喜歡的性子,就像陡峭懸崖上開的一株花,美的讓人不敢企及,可也是這么一個姑娘,不懼人言,不畏強權,憑著一副瘦弱的肩背支撐著她去守護著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初時只是好奇,而后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與試探中到底一著不慎,泥足深陷。

趙長風活了二十年,生平頭一次體會了何為意亂情動。

如果今天謝以容不問,也許趙長風尚能裝傻充楞盡數糊弄過去,可謝以容問了。

他微微翹著嘴角,明目張膽的瞧著謝以容:“你問我為什么啊,我舍不得看你自甘墮落,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也舍不得你一個人背負著你自己始終都不愿說出口的枷鎖,我想親眼看著你功成身退,一生圓滿。”

他說著竟是俯身在謝以容面頰上親了一口,謝以容尚來不及反應,趙長風已然翻窗跳了出去,直奔屋頂。

她是喪夫獨居病弱的孤女,他忍不住心動,趁酒醉偷得一吻。

7

趙長風第一次親人姑娘,這會反倒知道害羞,這幾日沒事總往高處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瞧著謝以容。

謝以容這會更不肯喝藥了,不是故意打碎藥碗,就是將藥在趙長風不注意時倒掉。

她的身體一向不好,面色蒼白,時常咳嗽,從初識到如今始終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如何都看不出她這病是好了還是更壞。

那夜月色蒙蒙,長星零落,謝以容借著夜色掩蓋,又將才熬好的藥倒進了外面的草叢里,不妨在不遠處屋頂上的趙長風看了個正著,當下突然出了聲:“謝以容,你是真想死對吧?”

謝以容反應也遲緩不少,過了許久才抬頭看著在上方坐著的男人。

他一只胳膊枕著后腦勺,一只手玩著不知從哪弄來的弓弩,一雙眼睛亮的嚇人,就這么斜眼看著謝以容。

“我的身體如何我自己清楚,與喝藥沒有任何關系,這藥我從外放第一年開始喝,喝到如今,忽然就覺得太苦了,苦的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喝了那么多年,想停下來了。”謝以容走近了些,然后在院中的一塊石桌邊坐下,頓了頓,復又抬頭道:“你只需知道,我現在更想活的久一點,盡可能往后拖上些時日,最起碼讓我能多看看。”

看些什么她沒說,趙長風這會坐直了身子在忽明忽滅的月光下忽然就咧嘴笑了開來,他心下有種直覺。

她是想……多看看他。

“你沒騙我?”趙長風問她。

謝以容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開口卻說出了另一番話來:“我跟我曾經名義上的夫君沒什么交集,我是寄養在我夫君家中的,他的父母親長便是我的父母親長,順理成章的訂了親事,可我奪取了本該屬于他的寵愛,他因此討厭我,我與他也從未相愛過,后來生了些變故,我家破人亡,他也不知所蹤,興許早就已經死了。”

趙長風只是歪頭看著她削瘦單薄的身影,沒有說話,等著謝以容的下文。

“九年前不少官宦人家都沒能避免這場禍事,我腦袋不清醒,被送走的時候未曾看到我那夫君,便又固執的只身回去,我那時才十一歲,被人發現后充作了娼妓,兩年里死生不知,受盡屈辱。”她再沒說下去,在趙長風愕然的眼神下她再沒了說下去的勇氣,驀地站起身打算回屋,這時候一件外袍兜頭蓋臉罩了下來,她感受到趙長風旋身下來的聲音。

趙長風落在她身前,將外袍披在了她身上,緩緩伸手抱住她,低頭吻上了她的唇,這人顯然喝了酒,唇齒纏繞間有酒香溢出,縈繞在鼻間久久不曾散去。

她是喪夫獨居病弱的孤女,他忍不住心動,趁酒醉偷得一吻。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兜兜轉轉那么多年,橫跨了所有的離別生死,直到那段再也不愿提起的往事在她心中漸漸褪色,她眼前所有暗色盡數消失,留下的只有趙長風一人。

他自始至終都明亮純粹。

于是啊,她不急著死了,她想最后再好好看他一眼。

8

謝以容觸犯了不少官員的利益,若非趙長風護著,謝以容興許沒辦法活到離任那一天。

但他們也總有辦法讓謝以容活不到那日的。

他們查出了謝以容的身份,抽絲剝繭的從她之前讀書的書孰,往前追到了當年謝以容藏身的一處義莊,尋到了她所待的娼館,在娼館中尋到了證明她身份的一枚玉佩。

趙姝便是八年前就被抄家的趙盟趙尚書的養女謝以容。

于是長州刺史派兵來捉拿謝以容的時候,她正在下棋,見有下人來通報,還不忘鎮定自若的又落下一子借此封去了趙長風最后的退路。

姿態閑散,風骨卓然。

謝以容忽然問:“你知道我為何要科考嗎?”

趙長風這會緊握著手中的劍,起身將謝以容攬在身后,在士兵還未進內院時道:“為什么?”

“我想為趙家翻案報仇。”謝以容說的極為自然。

而趙長風驀地回頭看她:“九年前,先皇身死,異性王侯許青宴掌權,如今的女帝南下失蹤,天下大亂,那場宮變,死了不少官員,被冤的,自盡的,死有余辜的,太多死不瞑目的冤魂,不管能否留名,蓋棺后的功與過都要同真相差上一截。

“他們一生都無法平反,所以啊,你又能翻誰的案,報誰的仇?”

謝以容的神情微有諷刺:“連當事人都不在意,我身為趙家異性女兒,早就放棄了。”

所以最后殿試才落名榜末,任由自己一敗涂地。

只是這些趙長風并不知道。

在外面那些人盡數沖進來的時候,趙長風提著劍指著那些士兵。

為首一人拿出了那枚搜到的能夠證明身份的玉佩道:“謝以容,趙盟養女,本該在趙家被抄后入娼籍,卻改名換姓為趙姝,偽造身份,參加科考,舉動不明,惹人懷疑,現在立刻將謝以容拿下!”

趙長風在聽到這些后瞬時急紅了眼睛,他轉頭看著謝以容,見她眉目依舊沉寂,終究上前抽出令牌:“她是驚霜閣盯上的人,今日誰敢動她,驚霜閣會用盡一切手段將你們在場之人全部殺死!”

二十年前,燕王于洛陽所建的一個組織,負責暗殺,情報,在他國安插間諜,只效忠于帝王一人,直到如今,驚霜閣的一切以近乎神化。

但凡驚霜閣過問插手之事,無人敢去觸碰。

趙長風當著所有人的面徹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往后興許不能在長州待下去了。

等所有人全部退去,趙長風紅著眼從胸口那掏出一枚一樣的玉佩,與方才的恰是一對:“謝以容,我師父抹去了我的記憶,我什么都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你本就是我的妻子。”

謝以容忽然笑了,她含著淚,眼中卻透著冷意:“你的過去一片空白,只有我替你記得,你后來讓我放棄了所有,我也真的就放棄了,可你從頭至尾全不知情,不知因果,不知家仇,安樂了整整八年。”

“趙長風你憑什么忘掉一切,只讓我一個人記得?”

她說著說著卻是咳出血來,血順著指縫淋漓而下,趙長風扶著她慌亂道:“別說了,求求你,等看過大夫,我任你打罵我都不會還手。”

趙長風此刻顧不得多少,直接將人抱去了醫館,一路上謝以容卻還在說著:“你知道我曾經有多恨你嗎?可你重新在我面前出現以后,你讓我恨都沒辦法恨得透徹,趙長風,當年的我未必有多愛你,可如今早就不同了。”

她邊說尚有血自口中不斷溢出,趙長風將她抱的愈發緊,終于說了一句話:“謝以容,你想報仇我會替你去報,你若恨到想讓我死,我立刻就在你面前自戕,只要你給我活的好好的,我什么都依你。”

9

謝以容經歷了兩次家破人亡,她出生之時尚不知世事為何,在父母皆遭迫害而亡后,碾轉之下被趙家收養,三歲知自己身世,五歲一紙婚書便定下了她同趙長風一生都無法割斷的緣分。

趙氏夫婦曾受她父親恩惠,待她并不差,甚至擔憂她日后心思敏感,在收養她后沒多久就給她和趙長風打了兩塊相同的暖玉,將趙長風給送往莊上由他人照看,直到趙長風七歲那年才將人接回。

謝以容在被趙家收養以后從未缺少珍視與呵護,她要強,獨立,也很明確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奪取了趙長風該得到的親情,心中有所虧欠,可也只是虧欠而已,謝以容這樣的人注定不會去主動親近趙長風。

于是當趙長風七歲那年被接回來時,看到在一邊站著的謝以容,忽然就委屈的哭出聲來,被人給哄著抱回了屋。

謝以容這姑娘知道趙長風不喜歡她,便也從來都不會去礙他的眼,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兒,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看書。

她所想的很簡單,讀書科考,入朝為官,趙盟對她有撫養之恩,可并不能一輩子都依托她人,那時她與趙長風訂了親,甚至有想過,若趙長風實在不喜她,這婚約可以不作數,往后她欠趙長風的一切她都會還給趙長風。

而趙長風自小在外面野慣了,爬樹掏鳥,拿著石子砸謝以容的屋子,被謝以容瞪上那么一下便撒潑耍賴的去告狀說謝以容欺負他。

他們之前也確實交惡,一個把自己關在屋中,一個四處惹事,連坐下來好好說上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還是個孩子的謝以容在十歲后長得愈發窈窕纖細,那時侯雖說書讀的多,卻總還帶著點孩子氣,她對趙長風有歉疚之意,可趙長風鬧騰耍橫她也向來看不慣。

可謝以容始終記得,趙長風十一歲那年,耍著不知哪來的木劍,偏生劍被他甩進了她半開著的窗中。

趙長風跑來討要,謝以容不僅關了窗,連門都未開,只環著胸隔著門同他說了聲:“丟進我屋子里的東西,就別想著要回來了。”

他那天出奇的沒折騰,直到月上柳梢的時候,這熊孩子卻又來了,蹲在她門邊哭,說她謝以容沒別的本事就喜歡欺負他,搶走了他的父母,搶走了他該有的一切,如今連一只木劍也想跟他搶。

聲音嗚嗚咽咽的,卻不大,謝以容想了想,大底意識到,這位小少爺啊,也許真的委屈過了頭,如今年歲大些了,知道白天哭被人瞧見會丟人,就大晚上跑她門邊來發泄。

謝以容覺得好笑,到底開了門,將木劍給了他,還不望俯身用帕子給他擦著眼淚,順帶揉了揉他的發:“趙長風,你的我以后都會還給你。”

女孩聲音溫柔,細聲細氣的開口,到底讓趙長風的委屈消散了一半,他抬眼,第一次認真的看著謝以容,面如雪月般溫雅,睫毛微微彎著,卻一時讓趙長風看呆了去。

可死小孩不愿承認自己向來討厭的姑娘生的如此好看,又覺得自己太過沒骨氣,慌亂之前卻是抱著木劍給跑了。

若是一切都未發生變故,也許那天的一切會是個轉折點,趙長風也許會在往后的時間里,招惹謝以容,甚至會喜歡上謝以容,兩個人順理成章的成婚,就這么過上一輩子。

可那沒多久,趙家被抄了家,趙盟在之前安排好了人送謝以容與趙長風離開。

謝以容當時已經逃出去了,卻遲遲沒見著趙長風,不顧他人勸說,只身回去尋他。

不僅未尋到趙長風,她被人抓去入了娼籍。

這個世道向來殘酷,未曾受過的屈辱,難堪,她都受盡了,甚至連活著也成了一種奢望。

她忘了那兩年是如何過來的,她只記得自己后來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逃跑,最終暈在半路,被當作死人送往義莊。

再然后,她遇到了一個貴人,助她改名換姓,甚至給她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

謝以容本質上是個讀書人,總講那么一二骨氣,幾兩自尊,若這些也盡數被摧毀,那么啊,她便什么也算不上了。

除了報仇,似乎并沒有什么能夠支撐她接著若無其事的活。

她以新的身份重新讀書,鄉試,會試皆位列第二,她復仇心切,從未輕易遮掩過自己的能力,外人夸她驚世之才,前途必當一片大好。

后來為了什么而放棄呢?

趙長風并不知曉,他只從鐘盡歡給他的那幾頁薄紙中知曉了他所忘記的,以及他不曾陪她走過的那段歲月。

怎能不恨呢?

謝以容為救他自困牢籠,為報仇苦心孤詣,一生在恨著,怨著,而他趙長風被鐘盡歡帶走,前事接忘,半生都活在陽光中。

向來尾巴能翹天上的趙長風如今到底蔫頭巴腦的蹲在門外等著人。

薛霜遲是什么時候來的,趙長風并未注意,被出其不意踹了一腳后,趙長風回身就見著了那紅艷如火的烈色,薛霜遲的臉向來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美是極美,卻艷俗的很,她面上嘲笑之色極為明顯:“嘖嘖,你那神棍師父也是可憐,才放手讓你接管長州,沒多久就暴露了身份。”

薛霜遲使毒的,不僅用毒殺人,還間接埋了暗線販賣各種毒藥,歲數也不小了,最愛跟趙長風這些小輩裝年輕。

趙長風被踹一腳順帶被損那么一下若平常興許早就罵回去了,這次趙長風不僅沒戳薛霜遲痛處暗示她年老色衰,甚至還紅了眼睛:“薛姐姐,求你救她。”

10

薛霜遲久毒成醫,蝎子毒蛇以及各種奇形怪狀的草藥玩多了,自然救人也有一套。

可她沒辦法救謝以容。

“我救不了她,她大概服了一種慢性毒藥,有幾年了,幾年時間足夠搞垮她的身體,讓她病入膏肓,無藥可醫。”薛霜遲說的毫不顧忌,涂有紅色蔻丹的手輕輕拍了拍趙長風的肩:“既然喜歡這個姑娘,好好陪她剩下的時日。”

薛霜遲見不得小孩哭,也向來不會安慰人,不正經那么多年,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像所有中年人那樣講著大道理:“長風啊,這世上啊,不是什么都能隨你心意的,誰都想求一個完滿,但天命之下,人事終究兩難全。”

趙長風沒再求什么,他知道,薛霜遲說不能救,那就真的沒辦法救了。

塌上的人這會睜開了眼,神情疏淡,溫聲開口:“你當初觀我面相便知我活不長久,你明明知曉,這時候又在堅持什么?”

“謝以容,我不想成鰥夫。”趙長風眼尾已經紅了,他固執的將頭埋在她的手心,音調發顫,隱含委屈。

謝以容伸手像年幼時那樣摸了摸趙長風的頭發:“我恨過的,也曾對你師父說過,若你往后再遇我,我不會放過你,可你師父還是將你給推到了我身邊,大底是覺得,我會心軟。”

謝以容殿試前回到洛陽,曾路過鐘盡歡的算命攤子,一眼就見著了那個站在鐘盡歡身后的少年人。

少年神色憊懶,狹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白皙面容在暖陽下透著微光,年華恰好,正把玩著掛在脖子上的那塊暖玉。

她身上曾有塊一樣的。

她緩步上前,在鐘盡歡面前站定,指著他身后的少年說:“我要他替我算上一掛。”

鐘盡歡探究的看著她,少年顯然對這事兒習以為常,將鐘盡歡推到一邊,旋身坐下,衣袖還掃掉了桌上的毛筆,當事人為了耍帥連筆都未撿,還嫌不夠般伸腳踢到遠處,整個人帶著股子少年獨有的風流氣,撐著下巴吊著眼角看她:“算什么?”

有時候這世上的際遇便是如此不公。

一樣家破人亡,朝夕傾覆,為何他依舊天真意氣,而她卻被磨滅了所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鮮活?

謝與容借著衣袖遮掩,掐破了自己手臂上的皮膚,強忍著所有即將爆發的情緒,平靜瞧著他:“算我的過去。”

所有人都在求將來,求未知,偏有人固執的跟他求一個過去。

謝與容那時不知道,趙長風占卜之術并不好,就憑著張嘴,說盡了一切的可能,連懵帶猜判錯過不少卦。

他算卦向來都不是準的。

趙長風讓她抽了根簽,只對她說了一句話:“還不如放下一切,往后目光所及之處,山河遠闊,飛鳥自由,一生再無愁無憂,你執著到如今,又能得來什么?”

謝與容隔著山長水遠的數年時光,隔著所有的糾葛,離恨,隔著誰都無法知曉的掙扎與苦痛,就這么看著她的小夫君,在這么一瞬間,她所堅持的從頭到尾似乎都變成了一個難堪的笑話。

她留下三個銅板:“我明白了。”

然后不顧旁人的目光,跌撞著狼狽離去。

也就是那一年,她的過往生平徹底終結于一句話中:及殿試,落名榜末。

數年寒窗,苦心孤詣,將所謂的報仇奉作一切,未有一日不恨,未有一日不去怨懟,卻只因為趙長風的一句話,她不要了,統統都不要了。

她這輩子,也許到死,她都沒辦法真的如趙長風那樣,恣意妄為的活。

也就是那一年,她外放之前,鐘盡歡找過她。

他告訴謝與容,趙長風十一歲之前的記憶早就被他全部抹去,若謝與容想以妻子的身份將趙長風要回去,鐘盡歡定然會將趙長風還給她。

她覺得諷刺,冷笑著質問:“憑什么他可以忘記一切?憑什么你們要刻意抹去他的仇恨?他一個人順遂安樂,又為什么讓我像條蛆蟲一樣在爛泥里永遠見不得光?”

她嫉妒趙長風,那樣的嫉妒如野草般生長,填滿了整個心口,她臨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話:“這一生你定要保他無災無難,沒心沒肺直到老去,別讓他來找我,否則……我會把他拖下去同我一起,讓你多年努力盡數成空。”

鐘盡歡果然是個老狐貍,算了半輩子的命,也大底對人心把握的極準。

他算到了一切,算到她謝以容會因為過往那份虧欠,會因為趙長風的所有的好,而舍不得將趙長風輕易的就毀去。

若是沒有那天發生的一切,她到死都會守著這個秘密。

與其讓他被迫記住仇恨,不如在她死后讓他往后每一刻都在懷念。

謝以容說:“外放以后,我辦的第一個案子便觸犯了某個官員的利益,當時我身體算不上好,醫館的大夫被他威脅在我藥方里加了一味藥,我都知曉,被我逼問了幾句就都說出來了。”

“我這輩子毀了,所堅持的一切也全被打破了,我找不到任何活著的理由,于是我沒治他罪,讓他照著這個方子給我抓藥,我喝了整整三年。”

“直到你出現,我最初是想接近你,讓你記起一切,讓你跟我一樣被仇恨蒙蔽雙眼,可你……終究不是我。”

所以啊,等她真正的接受趙長風以后,那么多年無端的嫉妒與怨恨終究有塵埃落定的時候。

他走的是她曾經所求的一條路,而他自始至終都是他的夫君,他代替她走光明大道,替她經歷這世間所有的溫柔。

足夠了。

于是她在自己身體徹底破敗以后終究沒再喝藥,她將自己往死亡面前推了一步又一步,最終,還是為了那么點溫暖允許自己多駐足上片刻,似乎在她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里便算得上圓滿了。

“謝以容,我這次定然死死抓著你,不會再把你弄丟的。”趙長風壓抑著某些情緒,輕輕蹭了蹭她的面頰。

11

謝以容是在春天離開的。

趙長風那會重新開始研究占卜之術,最喜歡的就是在謝以容面前擺弄,他誆騙她長命百歲,誆騙她往后會有個孩子,甚至還誆騙她他們的緣分是定了生生世世的,永遠都沒辦法斬斷。

她那天在屋外躺椅上曬著太陽,手中捧著書卷,像往常每一日那樣,素簪綰發,神色倦懶,時不時會抬頭看著身邊瞇著眼睛的趙長風。

她忽然說了句:“你幫我算算來生吧。”

趙長風愣了愣,這會陽光照的她面上幾乎透明,極美卻又易碎,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明月夜,女孩子伸手揉了揉男孩的發,溫柔的說以后會把她欠他的都還給他。

男孩淚眼朦朧的抬頭,在看見那副好模樣后,瞬間便不知所措的落荒而逃。

當時年幼,他不知為何,如今想來,是心動。

起于年少,卻似乎也終止于年少。

他算了些什么他自己也并不知道,只是下意識的在許久后喊了謝以容的名字。

彼時院中有花落下,白色花瓣落在她發上,而面前的姑娘手中拿著書卷放在腹間,面色沉寂,卻再也無法喚醒。

她到底沒能聽他胡諏出一個他所期望的來生。

他生未卜,此生已休。

趙長風在處理好謝以容的后世后回了洛陽。

鐘盡歡一身青衣風流,玉刻刀裁的面容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笑,一手執著羅盤正忽悠著面前算卦之人,他見著趙長風,一瞬間笑彎了眼睛:“后事處理好了?”

“嗯。”趙長風只賞給了鐘盡歡一個字,便抱著骨灰壇沉默的站在一邊。

鐘盡歡打發走了算命的人,到底慢悠悠站了起來,環著胸輕嘆一聲:“說說吧,小崽子,你什么時候記起來的。”

“當年謝以容來洛陽,我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來了。”趙長風輕聲道。

“只不過,就算想起一切,我也沒想過會去復仇翻案,過了太久,我既然忘了那么多年,我不如繼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她入洛陽是為赴考,那本就是她多年的愿望,我也從未想過她當時是為報仇,于是啊,我勸她莫要再執著過往。”

入朝當著她的官,一生富貴榮華,前塵盡忘。

那是十七歲的趙長風為謝以容想過的最好的一條路。

后來他知曉了謝以容外放,忍了三年,到底追去桑平縣找她,他向來不知自己對謝以容是何情感,初時畏怯與她相處,拿話刺她,招惹她生氣,卻背著她打探他不在她身邊的那段過往。

然而她過往盡數被隱瞞,趙長風只能借鐘盡歡的由頭去找謝以容,陪在她身邊。

他什么都不說,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接近她,最后又重新愛上她,依舊固執的覺得自己可以欺騙她就這么度過須臾一生。

直到他再沒辦法偽裝自己的身份,直到謝以容離世,他知曉了她所有的苦痛,掙扎,知曉了她那段不堪回首的時光,趙長風始終都沒承認自己早就記起一切。

不是不想復仇,是當初那段秘辛讓他無從復仇,牽扯的人太多,死去的人也太多,他在鐘盡歡的照顧下直到如今,那幾年的確將記憶缺失過,再想起那些往事早就蒙上一層輕紗,無法讓他再看的透徹。

就像三年前他勸謝以容的那樣,將自己困于過往,不如放手。

謝以容死心眼,她忘不了那兩年,也放不下心中的仇恨,終于自困牢籠,不得善終。

“我沒她執著,也比她更會放手,她如今離開了,我會按她所想的那樣念著她一輩子,至死不渝。”趙長風抱著手里的骨灰壇,低下頭掩去眼下的淚意,如是開口。(原標題:《驚霜:他生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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