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暫停回復功能(豆瓣小組因技術原因暫停回復功能 9月13日恢復)
豆瓣暫停回復功能文章列表:
- 1、豆瓣小組因技術原因暫停回復功能 9月13日恢復
- 2、被網信辦約談處罰150萬,累計罰款已經達到900萬元,曾經紅火的豆瓣究竟怎么了?
- 3、是什么讓豆瓣評分走下神壇
- 4、網信辦再罰豆瓣:頂格罰款50萬背后,平臺治理與用戶體驗如何平衡?
- 5、消失的鵝組和擰巴的豆瓣
豆瓣小組因技術原因暫停回復功能 9月13日恢復
6日,有網友發現,豆瓣小組的回復功能暫停,系統提示“因技術原因暫停回復功能,9月13日恢復。”
據悉,此前網友發現豆瓣上多個“吃瓜小組”名字變為未命名,據相關知情人士透露,此次小組改名是為了響應“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相關要求表明,小組新名稱將不能再含有“吃瓜”、“爆料”、“拉踩”等誘導集中八卦爆料、拉踩引戰等內容。
被網信辦約談處罰150萬,累計罰款已經達到900萬元,曾經紅火的豆瓣究竟怎么了?
豆瓣網又被罰了。12月2日,國家網信辦官方微信對外通報稱,由于屢次違規發布或傳輸法律法規禁止的信息,已依法約談處罰豆瓣網,本次罰款共計150萬元。然而,這已不是豆瓣網在今年第一次被處罰,而是被國家網信辦先后20次處罰,累計罰款已經達到900萬元。這不禁令人們好奇,曾經紅火的豆瓣究竟怎么了?
屢次出現禁止發布或傳播的信息
被責令立即整改
據國家網信辦發布的通報顯示,12月1日,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負責人約談豆瓣網主要負責人、總編輯,針對近期豆瓣網及其賬號屢次出現法律、法規禁止發布或者傳輸的信息,情節嚴重,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等法律法規,責令其立即整改,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北京市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即對豆瓣網運營主體北京豆網科技有限公司依法予以共計150萬元罰款的行政處罰。
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負責人強調,網站平臺應當切實履行主體責任,健全信息發布審核、公共信息巡查、應急處置等信息安全管理制度,加強對其用戶發布信息的管理,不得為違法違規信息提供傳播平臺。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將堅持依法管網治網,進一步強化監督管理執法,壓實網站平臺依法辦網的主體責任,保障人民群眾合法權益,維護網絡空間天朗氣清。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并非是豆瓣在今年首次被國家網信辦處罰。據通報信息顯示,2021年1-11月,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指導北京市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對豆瓣網實施20次處置處罰,多次予以頂格50萬元罰款,共累計罰款900萬元。針對被約談罰款一事,北京商報記者第一時間聯系豆瓣網方面,截至發稿時,未得到回應。
“飯圈”未歇又現極端言論
監管不力應擔首責
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12月2日下午,豆瓣官方號發布了一則關于部分功能臨時調整的公告稱:“根據有關部門的整改要求,豆瓣從2021年12月2日0時-2021年12月17日0時期間,暫停‘小組’回復功能的使用,并暫停‘精選頻道’的內容更新。”
整改時間恰好從被國家網信辦約談后的第二天開始,這使得輿論普遍認為,豆瓣這次被罰或與小組存在謾罵、造謠等不良信息傳播有關。事實上,在“飯圈文化”盛行之時,豆瓣一度出現了眾多的粉圈、娛樂小組,并逐漸成為粉絲們拉踩引戰的重災區。正因如此,在今年“飯圈·清朗”行動啟動后,豆瓣小組也成為重點整改區域。據豆瓣數據,截至11月26日,在整治“飯圈”亂象專項行動中,豆瓣已刪除違規和不良信息42萬余條,禁言違規賬號近5000個,解散或停用問題小組80余個。
“雖然豆瓣在整改,但對于賬號和小組的審核是肯定不到位的,不少小組和賬號被封后換個馬甲就能繼續運行。直到現在,各種不良飯圈行徑仍然充斥在豆瓣的各個角落。”一位豆瓣資深用戶表示,比如最近有部電視劇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延期上線,結果播出之前就已經出現了一大堆惡意給一星差評的黑粉,緊接著相關明星的粉絲又立馬刷五星,評分機制直接被破壞。
也有部分用戶猜測,這次被罰可能是因為豆瓣小組出現了違背公序良俗的極端言論。“最近因為一些新聞,某些小組出現了危害社會安定的一些煽動性言論,而且還得到了不少人附和。”豆瓣用戶王女士認為,雖然用戶發布這些內容不對,但是作為平臺沒有對這些言論及時監察并刪除,是產生不良影響的主要原因。
在數字產業分析師孫昊看來,無論具體原因為何,平臺方對于用戶賬號及發布內容是負有審核、監管責任的,那么一旦這些賬號或者內容出現了問題,對社會產生了危害,平臺方必然要擔首責。
輝煌不復過往
規范經營需擺在首位
從2004年開始開發到2005年正式上線,再到今天,已經走過十余年的豆瓣網曾一度被稱為文藝青年聚集地,不少用戶愿意并喜愛在豆瓣網上分享自己的生活、體驗,尋找志同道合的朋友。有數據稱,在2013年,豆瓣網的月獨立UV與日均PV便已雙雙超過2億。
但近兩年,豆瓣網卻不復曾經的輝煌。據Alexa上的數據顯示,近三個月里,豆瓣網的日均UV為267.84萬,日均PV則為1258.8萬,而在全球網站排名方面,豆瓣網則下滑了60名,在600名前后徘徊。
在投資分析師許杉看來,近年來更多的社交平臺相繼誕生,且形式更為多元,同時人們的娛樂選擇也越來越多,而每一種娛樂方式也都能成為一個新的相對垂直的社交平臺,在吸引志同道合的用戶方面也有著天然的優勢。雖然豆瓣網通過多年的發展將業務延伸至更多領域,但相較于各領域中那些更為垂直的頭部平臺而言,豆瓣網難免會顯得競爭力略有不足,并由此受到沖擊。
市場所帶來的競爭不可避免,今年以來又多次遭到處罰,豆瓣網今后又該走向何方?業內人士認為,從被國家網信辦多次處罰一事來看,豆瓣網對自身的管理存在疏漏之處,有待強化且完善,同時保證平臺依法依規經營也是今后想要長遠發展的基礎條件。此外,豆瓣網也需結合自身的資源與特征,根據當下不斷變化的市場環境優化旗下的業務,樹立自身的市場競爭力。
北京商報記者 鄭蕊 周陽洋
是什么讓豆瓣評分走下神壇
□本報記者張曉涵
近日,關于豆瓣電影評分似遭“水軍控評”的事件引發了觀眾的熱議,雖然隨后其官方微博發布了相關聲明,表示自己“從來沒有、以后也不會有任何與評分有關的合作”,但卻不能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多年來,豆瓣評分都是很多人看劇、評劇的一個標準,然而,近年來,在經歷豆瓣小組停止回復、網信辦多次累計900萬元的處罰、App整改下架等風波之后,豆瓣又一次站上了風口浪尖。
12月1日,由王一博、黃軒主演的電視劇《風起洛陽》開播當日,平臺將原定的播出時間從20點推遲到21點。但不少人發現,從當晚20點開始,“水軍”已經在豆瓣劇評打上了1星。與此同時,也有粉絲通過打5星的方式來進行“控評”。此外,趙麗穎主演的《誰是兇手》也出現了相似的情況。剛播出兩集,在趙麗穎還沒有上線的情況下,豆瓣評分已經出現了大量針對她個人演技的負面評價和1星。對此,央視在12月13日特別發布視頻報道,央視記者臥底“水軍”派單群,發現幾角錢就可以在豆瓣雇一個水軍刷分。
在過去的幾年中,大家已經開始質疑豆瓣評分,其中記者采訪過的王晶等導演、演員、制片人都曾經表示,豆瓣有時太偏向于“文藝”路線,對很多商業片來說并不公平。不少影視劇因為豆瓣評分不高而影響了票房,最近的一個例子就是12月17日上映的《誤殺2》,其在豆瓣評分的開分只有6.2,后來更是跌至6分,致使這部之前不少人看好的電影票房并不理想。影視劇的口碑現在是營銷的“主要戰場”,一旦出現不公平的打分,很可能對作品造成很大影響。
評分本是一個參考數據,但是當做“不可取代”的標準就有些不妥了。多年以來,不少人把豆瓣奉為圭臬,認為豆瓣評分就是對一部影視劇公正的評論,記者認為并不可取。看影視劇與讀書一樣,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體驗,“1000個讀者就有1000個哈姆雷特”。有些人喜歡漫威電影,有些人喜歡戰爭片,有些人喜歡愛情片,有些人則更注重影視劇的內涵……豆瓣的創始人之一曾經說,豆瓣沒有專家評審,但有一個1億多人的大眾評審團,一人一票,希望盡力還原普通觀影大眾對一部電影的平均看法。然而這些年下來,我們也發現了其實豆瓣也并不能真正做到“客觀公正”,雖然豆瓣一直說“刷分無用”,但是“水軍”卻一直存在。
在經歷了一系列風波之后,豆瓣已經開始進行整頓,關停小組回復或者對“非正常評分評論”進行封號處理。但是也有人表示,自己就被“誤傷”了,因為給某部僅點映還未上映的電影打了差評,就被豆瓣永久封禁,原因是“影響評分公正性”。可見,這種“一刀切”有可能會有震懾作用,但仍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豆瓣能夠真正解決公平問題,為大家帶來真實有效的評分,讓影視劇市場更加健康成長。
網信辦再罰豆瓣:頂格罰款50萬背后,平臺治理與用戶體驗如何平衡?
頻頻陷入整改風波的豆瓣,再度被網信辦約談。
12月1日,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以下簡稱“網信辦”)約談豆瓣網負責人、總編輯,并對豆瓣網運營主體北京豆網科技有限公司依法予以共計150萬元罰款的行政處罰。同時,網信辦也指出,這已經是豆瓣網第20次受到處罰,迄今已累計罰款900萬元。
但公告中的一條說明引起了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的注意。公告中提到,豆瓣網已被多次予以50萬元的頂格罰款。有多名專家向21記者指出,豆瓣網屢遭頂格罰款,很有可能是因為違反了《網絡安全法》中的相關條例。
在頂格罰款的背后,不止暴露出豆瓣本身的平臺治理問,也揭示了該類社交平臺在治理過程中如何平衡內容合規和用戶體驗的難點。而于近期相繼出臺的多項針對文娛領域的整治行動,對平臺本身和用戶行為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多次面臨“頂格罰款”
12月2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官網發布公告稱,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以下簡稱“網信辦”)負責人于12月1日約談豆瓣網主要負責人、總編輯,針對近期豆瓣網及其賬號屢次出現法律、法規禁止發布或者傳輸的信息,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等法律法規,責令其立即整改,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并對豆瓣網運營主體北京豆網科技有限公司依法予以共計150萬元罰款的行政處罰。
同日,豆瓣APP內發布了一則公告。公告中指出,根據有關部門的整改要求,豆瓣在2021年12月2日0時至2021年12月17日0時期間,暫停“小組”回復功能的使用,并暫停小組“精選”頻道的內容更新。
(豆瓣APP內關于“小組”“精選”功能臨時調整的公告)
21記者梳理后發現,今年內豆瓣已被處以多次罰款。啟信寶APP顯示,11月6日,豆瓣因擅自使用奧林匹克標志,違反了《奧林匹克標志保護條例》(2018),被處以3萬元的罰款;8月4日,豆瓣因出版、傳播含有違法內容的網絡出版物,違反了《網絡出版服務管理規定》,被北京市文化和旅游局處罰4萬元;1月9日,北京市文化市場行政執法總隊執法人員發現豆瓣網中“豆瓣讀書”欄目以及“豆瓣”APP“書影音”欄目存在有害書籍相關出版信息,予以行政處罰3萬元。
但以上罰金數額相對于此次高達150萬元的罰款,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此外,網信辦發布的公告中指出,豆瓣網已被多次予以50萬元的頂格罰款。
多位專家在接受21記者采訪時表示,50萬這個數字,很有可能來自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以下簡稱《網絡安全法》)中的相關規定。《網絡安全法》第四十七條顯示,網絡運營者應當加強對其用戶發布的信息的管理,發現法律、行政法規禁止發布或者傳輸的信息的,應當立即停止傳輸該信息,采取消除等處置措施,防止信息擴散,保存有關記錄,并向有關主管部門報告。此外,第六十八條中提到,網絡運營者違反本法第四十七條規定,拒不改正或者情節嚴重的,處10萬元以上50萬元以下罰款。
用戶與平臺皆需擔責
豆瓣社區創立于2005年,迄今已有16年。其中,讀書、電影、音樂、小組功能最為熱門,“我們的精神角落”也成為了豆瓣的官方宣傳語。作為一個以提供書影音信息查詢以及小組交流功能為主的社交平臺,為何豆瓣被罰款的頻次和力度如此之高?
華東政法大學知識產權法律與政策研究院研究員楊勇在接受21記者采訪時表示,結合豆瓣APP內發布的公告,豆瓣多次面臨高額罰款,很有可能正是因為對于平臺內的“小組”功能中用戶評論審核的不到位,從而違反了《網絡安全法》中的相關規定,被處以頂格50萬元罰款。
“短期內被罰了這么多次,其實挺不理解的。”有豆瓣資深用戶在接受21記者時采訪時感嘆。該用戶告訴記者,他平時在瀏覽豆瓣APP的內容時,基本只看圖書、電影相關,并不會特別關注小組中的各類發言。
“從豆瓣網本身的定位來說,它是一個用戶活躍度非常高的網絡社群,這也帶來了一些不可控的因素——用戶的言論有時會涉及到一些較為敏感的內容。如何在把控內容尺度和顧全用戶體驗之間找到平衡,是豆瓣這類社交平臺需要謹慎思考的問題。”楊勇指出。
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員高艷東則向21記者指出,豆瓣多次被高額罰款,用戶和平臺本身都難辭其咎。“從用戶角度來說,某些用戶為了吸引大眾目光,從而在平臺內公開發表嘩眾取寵的言論;更有甚者,試圖將網絡變成發泄私憤的載體以及不正當競爭的工具。”
此外,高艷東認為,豆瓣平臺未切實履行主體責任也是其被處罰的主要原因。“對賬號和小組的審核管理不到位、未及時審核違規違法的信息、信息安全管理制度缺位等因素,都造成了違法違規信息的滋生和傳播。”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21記者了解到,除豆瓣外,多家社交平臺也存在平臺內用戶發表違規言論的現象,為何豆瓣被罰的消息總是更易進入大眾視野?
對此,楊勇向21記者分析:“實際上,今年網絡上的社交平臺普遍都面臨著存在違規內容而被罰款的情況,有些平臺甚至罰得比豆瓣更多。但豆瓣在這一品類中用戶基數大,影響力相對較高,自然會引起監管部門更多的關注。”
針對社交平臺中屢屢出現違背公序良俗言論的現象,今年6月,中央網信辦宣布將開展“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重點圍繞明星榜單、熱門話題、粉絲社群、互動評論等重點環節,全面清理“飯圈”粉絲互撕謾罵、拉踩引戰、挑動對立、侮辱誹謗、造謠攻擊、惡意營銷等各類有害信息。同月,豆瓣也發布公告稱將開始進行自查。在9月10日發布的最新一期自查公告中,豆瓣于當期刪除平臺內違規和不良信息14665條,禁言違規賬號共594個,解散問題小組3個。
平臺監管趨勢向嚴
面對監管層開出的多張罰單,豆瓣又該如何應對?
高艷東認為,目前我國對該類平臺監管缺乏成型的法律體系,相關法律法規并未完善細化,仍顯粗獷簡單,對該類平臺的監管仍應該有更具體的法律作為依據。同時,確定平臺責任也是監管的難點之一,該類平臺的技術和業務都處于發展中,問題風險并未完全暴露,很難以引起各方高度重視,又缺乏有效的監管手段和依據。“社交平臺既要保護用戶的表達,又要對違法言論引起重視,在此過程中,劃分兩者之間的界限也是難點。”他表示。
上海申倫律師事務所律師夏海龍接受21記者采訪時表示,從技術層面上來看,互聯網平臺通過敏感詞屏蔽等手段及時發現、刪除違規言論的難度并不高。然而,他提到,由于豆瓣網的定位和服務明顯不同于其他互平臺,因此豆瓣用戶在圖書、影視評論等人文社科領域也更為活躍,為避免在審核過程中“錯殺”,客觀上也增加了內容監管的難度。
針對豆瓣面臨的監管難題,楊勇認為要從平臺治理的三個方面進行完善:一是加強對用戶賬號、用戶信息、用戶評論的管理;二是要根據《網絡安全法》中對網絡運營者提出的具體要求,建立一套完整的內容審核機制;三是要深入研究如何把控內容審核尺度,找到內容治理和用戶體驗之間的平衡點。
但他也表示,豆瓣這類社區平臺的特征就是以用戶發表的內容為運營主體,對于內容的監管難度和工作量也會大于其他平臺。
此外,結合監管層近期頻繁開展的文娛領域的綜合治理行動,政策端對豆瓣這類社交平臺的內容監管要求勢必將不斷提高。除了前文提到的為期兩個月的“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今年5月,中央網信辦開展“清朗整治網上文娛及熱點排行亂象”的專項行動,將針對網上文化娛樂亂象問題,重點整治互聯網盲目模仿、低俗惡搞、內容涉黃、浮夸出格等各類低俗化娛樂化炒作亂象。8月則公布了《關于進一步加強“飯圈”亂象治理的通知》,進一步加大治理力度,壓緊壓實網站平臺主體責任。
“為了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和文化市場環境、維護風清氣正的社會文化環境,相信國家對相關平臺方的監管會越來越嚴格。網絡向來不是法外之地。平臺需要自省,用戶也該在發表公開言論之前多加思考。底線不能觸碰,維護網絡秩序、凈化網絡生態環境是應有之義。”高艷東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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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鵝組和擰巴的豆瓣
“太好了,明天大家又可以開始罵豆瓣了。”
10月20日凌晨,豆瓣廣播正式恢復。《四個春天》導演陸慶屹(豆瓣昵稱:起床,吃飯)連發了四條廣播,其中這條被一年都發不夠10條廣播的豆瓣CEO阿北轉載。
一時間,豆瓣友鄰們紛紛奔走慶祝。廣播里有不少用戶曬起了吃餃子和放鞭炮的照片,還有不少用戶做起轉發抽獎,獎品之中甚至包括比特幣——大家的慶祝活動如過年一般。
“有種病友重回精神病院的感覺。”一位豆瓣用戶告訴毒眸(微信ID:youhaoxifilm)。
彼時距離豆瓣廣播突然被停止,已經過了兩周。在這14天里,豆瓣用戶發出的每一條動態都在顯示“正在審核中,內容暫時僅自己可見”的提示;兩大用戶量數十萬的小組“鵝組”與“瓜組”,也處于被雪藏的狀態,迄今仍然沒恢復。
盡管很多用戶平時都對豆瓣的種種機制頗有微詞,也如陸慶屹所說“明天大家又可以開始罵豆瓣了”,但是廣播被雪藏的這兩周里,這些豆瓣用戶仍然害怕失去“最后一片精神烏托邦”。過往每當有其他平臺上的用戶批評豆瓣或者對豆瓣進行冷嘲熱諷時,豆瓣用戶會立馬變得空前團結,結伴去“攻擊”對方、維護豆瓣——只有豆瓣用戶自己可以罵豆瓣。
這種對豆瓣又愛又恨的“擰巴”,一如過往14年來豆瓣的商業化發展的寫照。
從2005年的數據推薦起家,到迅速擁有書影音、豆瓣筆記、豆瓣小組、豆瓣同城等多個子頻道和產品,豆瓣一度讓投資人對其商業化之路充滿了期待。在風頭最盛的時刻,豆瓣卻一邊想維持自由交流的社區,一邊也想體面地掙錢,這種擰巴的姿態,也使豆瓣在“情懷”之外,還被貼上了“商業化速度過慢”、“產品冗雜”等標簽。
豆瓣的移動應用相關APP
從2011年完成C輪融資至今,豆瓣已經有超過七年時間沒有宣布新的融資消息了,但即便如此,豆瓣也仍然沒急于將小組、影視評分等業務里的流量變現,而是試圖通過拆分音樂、閱讀等業務來轉型。在這種近乎于執拗的堅持背后,是那個被網友稱為“不屈服于名利”的阿北。有豆瓣用戶在采訪中告訴毒眸,在他的認知里,覺得不那么急功近利的阿北是“一個好人”,而這或許也是大多數豆瓣用戶對阿北的印象。
可以取悅用戶,卻不一定能取悅資本。坐擁大批流量的豆瓣,單單守住情懷而無法轉化成利潤,無疑沒有投資人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現如今的豆瓣,處境比過去十多年都顯得更為微妙。
在錯過移動端的風口之后,這個文青們的烏托邦,究竟會駛向何方?
消失的鵝組
10月20日零點剛過,豆瓣的廣播功能便如約恢復了,豆瓣鵝組的管理員“姨媽的鴨”也很快就發廣播表示:“其實有點委屈,但是回家了。”
并不是一切都恢復了原樣。打開小組搜索,鵝組、瓜組等豆瓣熱門小組仍處于被雪藏的狀態,非組內成員無法尋找到小組。現在搜索瓜組,還會出現“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搜索結果未予顯示,請嘗試其他查詢詞”。一位小組重度使用者告訴毒眸,這是她在豆瓣里第一次看見這樣提示的字眼。
鵝組、瓜組被雪藏
這已經不是這類豆瓣小組第一次陷入到風波當中了。創建于2010年5月的豆瓣鵝組,目前已經有62萬用戶,前身為小組“八卦來了”(因此被叫做“八組”),名字靈感來源于綜藝《康熙來了》。八組平時以娛樂八卦帖子為主,早期通過一些關于董潔出軌、李易峰“不可說”等“內部人士”的爆料,逐漸成為眾多娛樂新聞的第一發酵地。
八組名氣越來越大,爭議也隨之而來——包括楊冪在內,多位當紅明星都因八卦問題而狀告過八組相關用戶。但爭議卻并沒有讓八組降溫,反倒是令其因爭議而越來越紅,也令豆瓣小組開始成為電影評分之外,豆瓣另一個成功出圈的“流量地”。
到了2018年,全網開始整頓涉及八卦內容的賬號、自媒體,出于規避風險的考量,八組從成員自稱“八組er”的諧音中獲取了靈感更名“豆瓣鵝組”。更名后的鵝組,一方面仍然憑借娛樂新聞的一手爆料,繼續對一些“不為人知”和奇葩行為進行議論,使其繼續擴大知名度;而另一方面,出奇嚴格的進組審核也激起了更多組外用戶的好奇,為此還有鵝組成員建起收費微信群,在里面發布鵝組帖子的整理文檔。
也正是從這時起,鵝組等八卦小組開始頻繁因言論、組員爭議等問題而被豆瓣短暫“禁封”。有資深用戶告訴毒眸,為了避免八組被水軍侵占,近年里八組的入組機制也變得越發嚴格,不少用戶申請后等待超過一年時間才得以加入,而還有用戶等待一年半后申請被駁回。很多已經加入鵝組的賬號更是被放到閑魚等平臺上公開出售,售價可達數百上千元。
閑魚上的鵝組賬號求購
加入小組變得嚴苛,并沒有阻止鵝組等熱門小組逐漸走向“失序”的趨勢。
今年5月30日,豆瓣以技術維護為由,將鵝組停用了30天。關于這次禁封的原因,有鵝組用戶告訴毒眸可能和某些偶像粉絲間的罵戰失控有關,但也有人提出是因為部分討論涉及到了敏感問題,豆瓣出于自我審查的目的才進行的關停。而此次“嚴打”并沒有改變鵝組的生態,鵝組恢復后的3個多月里,每逢社會熱點事件,各種意見依舊如洪水般在組內交織,其中不乏一些辱罵和刻奇。
而豆瓣此次廣播被暫停,據傳也和一些小組內容被舉報有關。雖然官方此次沒有披露雪藏幾個小組的主因,但很多人相信逐漸混亂的小組生態,是豆瓣不得不出手整治的原因。
原因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此前的關停和今日的雪藏,都說明豆瓣對待小組的態度早就已經不是“放養”。
和書影音等已經有一定KOL和“階級差異”的業務相比,小組這種基于興趣建立起來的社交平臺,由于組別的設置和去中心化的發言機制,加上一定的時效性,使其成為了一個更受普通用戶所青睞的“地盤”。而在小組運作初期,豆瓣也始終沒有對其多加干涉,對于其“野蠻生長”給予了默許。
這也給豆瓣帶來了大批流量。有90萬組員的“我愛化妝品”、87萬組員的“下廚房”、80萬組員的“經典短篇閱讀”、70萬組員的“愛旅行愛攝影”等等,小組早就已經是豆瓣上用戶活躍度最高的板塊了。截止到今天,豆瓣上累計擁有44萬個小組,涵蓋了文娛、生活、消費、文化的方方面面。
也正因如此,相比于受眾面較為單一的書影音,這些平臺可以觸達的用戶圈層也更廣,自然更容易受到廣告主的青睞。一位前員工告訴毒眸,這幾年里有很多廣告主都在關注豆瓣小組,這里也被外界認為是豆瓣最能實現商業化的產品。
但豆瓣方面卻沒有推進小組的商業化。相反當有醫院找到豆瓣希望花高價在小組里做廣告時,結果卻被阿北拒絕了,這件事后來還被員工編成了小品,在年會上進行調侃。“就算真的是廣告,小組里最多也是以發帖和話題的的形式,進行痕跡很淺的商業化嘗試。”一位豆瓣前廣告銷售的工作人員介紹。
不選擇將最容易流量變現的小組商業化,這件事情其實很“豆瓣”。當毒眸問及某位豆瓣前員工,“小組這么大的流量為什么不好好規劃一下商業運營”時,對方反問毒眸,“為什么要為內容做商業化運營的規劃呢”?
商業化難題
豆瓣在小組商業化的上選擇,也是整個豆瓣商業化上面臨的問題,這在豆瓣成立那天起似乎就已經注定了。
14年前,阿北在咖啡館里用了5個月的時間進行編程和開發,完成了豆瓣的雛形,一個以圖書等物體為媒介的人脈關系平臺。在最早的商業計劃書中,阿北構想出了豆瓣在短期和中期的商業模式,即幫助用戶發現一些新的、自己喜歡的東西,然后與電子商務網站分賬獲得收入——實際上直到今天,與當當網、亞馬遜網的圖書分成,依然是豆瓣很重要的收入來源。
阿北
基于這樣的構想,以及借助書籍的標記功能,讀書愛好者們成了豆瓣最初的用戶,也奠定了豆瓣最早的人文氣質。隨著用戶量的逐漸增多,2005年豆瓣先后上線了電影功能和豆瓣小組,給豆瓣帶來了第一個用戶增長潮。豆瓣正式上線的第一年,豆瓣實現注冊用戶超過11萬,豆瓣也在2006年拿下了聯創策源投資200萬美元的A輪投資。
但豆瓣并沒有急著進行變現。阿北此前在接受天涯采訪時表示,2006年之后豆瓣發展速度的趨勢更加平滑,更多的精力還是在做產品上。線下同城活動、小組話題交流等多種社區化功能的一步步上線,豆瓣也決定逐步采取“去中心化”決定,去掉一些“免費”的公共內容,比如首頁推薦。之后網民想要了解好看的書、電影和好聽的音樂,就必須注冊為豆瓣用戶,并提供自己的興趣點。
“去中心化”讓豆瓣在2007年突破了100萬用戶,邁入快速成長的階段,于2009年就成功邁入了千萬用戶的大關,隨即得到了摯信資本和聯創策源聯合投資的近千萬美元的B輪投資。但到了這個階段,對于盈利和商業化,阿北依舊沒有太大的野心,僅僅只是正式引入廣告商業模式,通過算法進行精準投放。
2011年,紅杉資本、摯信資本和貝塔斯曼亞洲基金共同注資5000萬美元,完成了豆瓣的C輪融資。不久后,豆瓣的月活在2012年時突破了1億,網站日均訪問量更是超過1.6億,為此豆瓣還曾宣稱“不存在業績壓力,已接近盈利,主要收入源自品牌廣告。”
豆瓣融資歷程(圖源企查查)
盡管說“不存在業績壓力”,但是豆瓣在這一時期2012年連接上線了廣告平臺、豆瓣品牌小站,開始向外界傳達出啟動商業化項目的信號。
不過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豆瓣仍在商業化的道路上“有所保留”。
阿北2006年在接受天涯采訪時,表示過對一種觀點的認同,即如果強推商業廣告,用戶因為體驗差而離開對網站的損失要比收入更大。因此在后來廣告內容上,豆瓣的選擇性非常強,前期幾乎只選擇時尚品牌、奢侈品、IT產品等和豆瓣用戶消費習慣和喜好相符合的品類。而在形式上,豆瓣一個頁面上最多3個廣告位,且常規廣告也只有靜態banner,不會出現浮層、擎天柱、巨幕等有損體驗的形式。
對蒂芙尼的推廣,算是豆瓣上線廣告平臺后的一個經典案例:在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的“預告片和圖片”版塊中,豆瓣設置了名為《劇中人物佩戴珠寶—蒂芙尼》的相冊,里面是片中有關珠寶的截圖。而相冊下方還有一個低調的banner:“探索更多珠寶背后的故事”,點擊則會鏈接到蒂芙尼的品牌小站。
豆瓣上線廣告平臺后的經典案例
這種軟植入的形式并沒有引發用戶的不滿,于是豆瓣便逐步擴大了業務規模。根據豆瓣官方當時提供的數據顯示,截至2014年5月30日,已經有253個品牌客戶入駐豆瓣品牌小站,與豆瓣進行營銷合作。而一份當年的廣告報價單則顯示,品牌小站一年的費用為20萬元,硬廣告為每千次點擊收費60-120元不等。
為了平衡商業價值和用戶價值的關系,豆瓣除了費盡心思促成干凈的廣告環境外,也將更多心思投入到了基于書影音的特色產品開發上,在2012年后陸續上線了線上購票功能、豆瓣閱讀器、豆瓣東西等業務,甚至還成立了飛船影業公司來涉足IP改編業務。
有媒體在報道里稱:“豆瓣睡醒了。”
然而,豆瓣這些拓展的業務最終的成績卻都不盡如人意。隨著貓眼、淘票票等依托于資本的票務平臺快速崛起,豆瓣電影在線上票務市場的空間逐漸被壓縮到了可以忽略不計;豆瓣投資的影片也普遍沒有太多聲響,近年來飛船影業也鮮有大動作;對于豆瓣東西只作為電商導購、收取一點點服務費的模式,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設計學院教師魏武揮對豆瓣東西的市場前景存疑,認為豆瓣“只產生了一批廉價的創意產品和導購達人”……
App Store里“豆瓣電影”的用戶評論僅有8615條,而貓眼則有2.2萬條用戶評論
在愛東東網創始人馬金男看來,豆瓣真正值錢的是這幾年積累的數量足夠多的優質用戶和評論數據,商業化價值要比做導購大得多,豆瓣的做法有點舍近求遠。但某位豆瓣員工卻向毒眸表示,豆瓣在追求一種比較理想化的用戶生態,“其實如果想要徹底商業化,可以有無數種可能”,但考慮到用戶體驗,阿北并不愿意這樣做。
面對這些商業化上的波折,豆瓣終究還是決定要做出一些“取舍”。2017年,阿北在《年中業務調整》的郵件中表示,“要砍掉長期沒起色、營收規模小、業績有虧損的產品和業務”,其中就包括豆瓣東西、同城票務、一拍一等明星產品,而也向外界釋放出了信號:豆瓣將進入一個務實的階段。
此時正值知識付費開始爆發的時間節點,豆瓣便順勢推出了主打知識付費的產品豆瓣時間,上線5天的銷售額突破了百萬,其中兩門單價過百元的頭部課程——北島的詩歌課和戴錦華主講的電影大師課的流水均超過百萬。對此阿北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確認,豆瓣目前的核心營收包括:豆瓣時間、豆瓣市集和品牌廣告。
豆瓣時間推出的部分熱門課程
但因為豆瓣從來沒有公布相關業績數據,因此這些業務的實際利潤空間有多大、能給豆瓣整體發展帶來怎樣的助力,都是一個未知數。所以如今外界對于豆瓣發展的評價一般分為兩類:在互聯網行業已經寡頭化的趨勢下,豆瓣的話語權和存在感在逐漸降低,沒有選擇BAT作為靠山,一些曲線救國的法子讓豆瓣在商業上,呈現出想要商業化但又不想“太商業化”的擰巴的姿態,從而讓投資人沒了信心——
2011年后,豆瓣就沒有宣布過新輪次的融資。
另一種評價則認為,阿北已經逐步妥協了,豆瓣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和以前相比確實已經商業化很多了”。有豆瓣員工告訴毒眸,以前豆瓣APP開屏廣告只有靜止的畫面,現在也有動態的了,而且開屏廣告時間變長了,同時banner位置的廣告位尺寸也變大了,都是在向資本走得更近的體驗。
很多豆瓣用戶都更認可后一種觀點,他們質疑豆瓣早就已經為商業做出了妥協,一個重要的依據就是阿北在很早之前面對“豆瓣是否害怕因為商業而落入庸俗形象”的問題時,就已經回答過:“盈利一點也不庸俗,只有庸俗是庸俗的。”
阿北從來沒有表達過對商業的反感,只不過在如何平衡用戶體驗和商業盈利這個天平、駕馭好這艘承載兩億用戶大船時,他的“理想主義”和現實的激流,常常有些格格不入。
“極其聰明又極端固執”的阿北
即使在離職的員工嘴里,提及阿北時說得最多的依然是“文藝”、“溫暖”、“靦腆”這樣的形容詞。在互聯網強調“996”和狼性競爭的世界里,很少有人將阿北和商人這個稱號直接進行掛鉤。
但很少有人知道,當年阿北選擇從IBM離職歸國時也曾下定決心,“一定要自己創業、一定要做互聯網”。
阿北創業的第一次嘗試,是一家名為“驢宗”的旅行網站,后來在轉做讀書分享平臺時,阿北曾經向外界解釋道,一是不想去碰大家一股腦在抄的東西,二是想清楚自身的關鍵能力(技術和產品),“然后保證事情的實質是一致的”。一位豆瓣前員工認為,這兩個原因恰是阿北本人性格的最佳寫照——“一個執著又不愿意在商業風口撈錢的理想主義者”。
阿北的這種性格,在豆瓣的電影業務上體現得尤為明顯。從2015年開始,因為相關媒體的批評和《逐夢演藝圈》評分事件等,豆瓣評分屢屢被置于風口浪尖。
《逐夢演藝圈》導演畢志飛起訴豆瓣
阿北早在2015年的《豆瓣電影評分八問》里就表示,也曾面對過“不開個價給水軍放行,就找媒體黑你們”之類的威脅,更有不少人試過找大佬、托關系修改評分。同時他也表示,江湖這么大,刷分有用的話早會有人知道,找豆瓣的人是最沒用的。這種對電影評分原則和策略上的堅持,也讓很多豆瓣用戶對于豆瓣的評分體系,始終報以最大的信任。
阿北的性格與堅持,也最終塑造出了今天的“豆瓣氣質”。
2008年,曾擔任過聯眾、和訊、雅虎CEO的謝文在點評豆瓣時表示,以書會友很雅,但是不現實,因為現實生活中書影音只占一小部分,這是豆瓣要大眾化的局限性。可阿北卻認為,豆瓣上會友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他最初的策略是希望所有和生活有關的問題,用戶都可以通過小組、日志等功能發表意見和交流。
只是這條路遇到了兩個難題。豆瓣社交場景過于單一,依然秉承著早期互聯網論壇式的交互體驗,很難喚起用戶隨時隨地分享自拍、曬美食等社交欲望;通過社交屬性進入的豆瓣用戶,與起初熱愛讀書的原始用戶相遇后,不同氣質的群體之間也會產生相互排斥。因此是選擇彼時正熱的SNS熱潮,用豆瓣小組的活躍打開更多的用戶群體,還是繼續堅守書影音的傳統模式,成了十年前豆瓣大眾化時必須要做出的選擇。
豆瓣搜索區頁面
阿北并沒有二選一,他認為“很多時候魚和熊掌可以兼得”。他在《豆瓣變形記》里替豆瓣作出的選擇是:在2010年會繼續支持空間、友鄰、小組、同城活動這些社區功能;但面對高度活躍的社區,他擔心人際沖突會波及到評論和條目內容,會對書影音服務內容可能產生干擾,于是決定“把豆瓣的內容重新組合成豆瓣讀書、豆瓣電影、豆瓣音樂和豆瓣社區”。
豆瓣從此找到了一條將書影音與小組并存、將文藝青年與吃瓜群眾共留的產品方式,阿北用“激動人心”來形容這幾個新子站的建立,并通過個性迥異的頻道風格將豆瓣的業務面積在持續擴大。
當時的阿北沒想到的是,這種在web端時代可行的模式,會因移動端風潮來臨而導致用戶群體的割裂。
2010年之后,移動互聯網、O2O模式等飛速更迭,潮起潮落的風口里不斷有公司一猛子扎進,也不斷有公司借助浪潮快速壯大。在這一時期,完全基于PC和Web端的豆瓣,在阿北的帶領下,反應反而過于“移動”了——豆瓣選擇將網頁上的各個獨立功能拆分成單獨的垂直類APP上線,一時之間,豆瓣FM、豆瓣閱讀、豆瓣電影、豆瓣小組等最多時曾高達14個產品在應用商店里并存。
但實際上,這一套復制PC端策略的打法在移動端卻失效了。不斷被拉長的產品線和遍地開花的APP,不僅沒有拓展豆瓣的受眾群,反而將原本聚攏在一起的用戶進行分割,喪失了用戶與平臺高度粘連的優勢。豆瓣疲于面對多個垂直領域的對手,甚至還要直面BAT的挑戰。
種種壓力下,阿北不得不選擇做出一些舍棄和改變。2014年下半年,合并了書影音功能后,豆瓣APP緩緩上線。阿北也對公司內部進行了戰略和組織調整,讓不同頻道的內容共存于一個產品中,他想“重新回到集中、專注、快速的工作方式中”。
但在O2O的燒錢搶市場的戰局里,互聯網大佬們在瘋狂融資、運營推廣、建立線下地推網絡時,豆瓣很難選擇在購票O2O功能上燒錢、搶占音樂版權市場或是建立電商物流。一位豆瓣員工解釋到,不是豆瓣不愿做,而是成本太大,豆瓣沒有可依靠的資本大山,不敢輕易去觸碰前期投入無底洞的嘗試。
而在阿北看來,豆瓣還沒有到需要孤注一擲的時刻。這種自信一直支持他到了2014年,彼時的豆瓣已經從 2012年的日均PV可以達到1.6億的數據,2014年底跌落為3000萬左右。在年會上,阿北首次公開承認,自己的錯誤決策讓豆瓣錯失3年移動浪潮的最好時機。“當時內部誰都沒有想好要怎么走,只能試錯之后再及時的去做一些更改和調整。”一位前員工說道。
從表面上看,豆瓣的產品形態與時代的步伐似乎并沒能走到一起,但豆瓣整體的風格走向,又與阿北本人密不可分。網易科技在一篇文章中提到,有員工稱阿北很容易給投資人留下“極其聰明,而又極端固執”的印象。他的固執在于無法放棄平臺的調性和對用戶價值觀的堅持上,在某種程度上,這是一次艱難的探索,也是扯住豆瓣大步前進的“枷鎖”。
豆瓣往何處去?
“我們不能理解就是它的收費模式,這個團隊一直沒有想出怎么去賺錢。”
《東方企業家》在一篇文章中引述了紀源資本某投資人的觀點,“豆瓣的產品不錯,用戶的黏性也有,圍繞著書也好、電影也好”,但在他看來,目前豆瓣賺到的更多只是“吆喝”。
此時距離豆瓣最后一輪融資已經過去了8年了,長時間的資本沒有注入,流量增長又逐漸減緩,豆瓣背負著的壓力不比任何一家平臺小。
豆瓣似乎還在試圖向外界證明著什么,不斷開辟著新的商業思路。
2018年,豆瓣選擇把豆瓣閱讀從豆瓣集團分拆出去,成立北京方舟閱讀科技有限公司,獲得了檸萌影業6000萬元的A輪融資。戴欽升任豆瓣閱讀CEO,而阿北退而成為董事之一。豆瓣網是持股49%的大股東,檸萌影業持有20%的比例股。
圖源企查查
除了豆瓣閱讀,曾經一度被劃進可能被關停的產品清單里的豆瓣FM,也在摯信資本的推動下正式從豆瓣剝離。2018年VFine Music并購了包括豆瓣FM、豆瓣音樂人等在內的整個豆瓣音樂業務,成立DNV音樂集團,VFine Music CEO唐子御成為豆瓣FM的新主人。
豆瓣FM發跡于移動互聯網初期,紅心系統和私人電臺都是在豆瓣的算法技術下誕生的超前實踐,收獲了極高的口碑和大量忠實用戶。但因為版權受限問題,豆瓣FM在面對網易云音樂、蝦米音樂等音樂流媒體蠶食市場時,用戶流失嚴重,如果不從是從豆瓣拆分,其前景并不樂觀。
90后的唐子御在接受采訪時直言,在缺乏資本和版權的儲備,再豐厚的情懷也留不住用戶。今年2月,豆瓣FM獲得騰訊音樂娛樂集團、摯信資本的戰略投資。融資過后,豆瓣FM在7月1日發布了6.0版本的APP,向外界釋放出重新加入音樂流媒體戰局的信號,且對外宣稱的是DNV音樂旗下的音樂流媒體。
圖源微博@新浪科技
和過去死磕產品形態相比,從今年前后豆瓣閱讀和豆瓣FM獨立拆分融資的消息中可以看出,豆瓣未來的產品思路一方面為了留住老用戶,不讓其對商業化的東西產生反感,另一方面直接將可商業化的部分獨立拆分出去實現盈利,從而拉動新用戶的增長。
但實際上,即便有了資本加持,要面對的問題依然不少。比如“這兩個獲得融資的產品之前在豆瓣內部就相對比較獨立和垂直”,所以這一次分別拆分獲得投資的行為,有豆瓣前員工認為這是在情理之中的,“其他功能如果也想獨立拆分出去,就沒那么容易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輕裝上陣”的豆瓣熱門業務當中,似乎只剩下商業化前景不明朗的小組與評分業務、流量天花板明顯的廣告業務和豆瓣時間,因此拆分并沒有解決豆瓣現有業務的商業化困局。至于阿北在這些獨立公司中所扮演的實際角色,似乎同樣不支持其繼續保持“豆瓣氣質”——近年來不斷有傳言稱,這些業務的分拆,其實和阿北不斷向資本的妥協有關,所以這些分出去的業務究竟能否給豆瓣的未來“輸血”,如今看來都還是個未知數。
盡管前路漫漫,一些老用戶仍在害怕豆瓣消失。最近兩年,經常有用戶在廣播里開玩笑稱要給豆瓣打錢、給阿北打錢,甚至一些用戶還求著豆瓣多出一些周邊,以便能夠給予豆瓣更多的支持。10月廣播毫無預兆地被關停后,一個豆瓣用戶表示,原本他只是習慣借助平臺和更多有趣的人對話,如今他卻擔心起來長時間不注重盈利的豆瓣,最終消失在互聯網世界里。
網友稱要給豆瓣打錢
高忠誠度的用戶至今依然是豆瓣最大的優勢之一,但豆瓣更大的焦慮卻是隨著更多樣的社交形態出現,短視頻平臺不斷分割著用戶留存率,直接影響著豆瓣的流量增長不上去。而這些老用戶帶來的力量,能夠幫助其重回輝煌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或許阿北的心中早就有答案。
2006年在一場采訪中,阿北曾認可:“世界上最優秀的企業,百年企業都不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作為唯一目標,只是把事情做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