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行3全通關存檔(老番新推第一百四十二彈:電腦線圈 電脳コイル)
故事背景是在202X年,那個時候的科技已經到達了一個新高度,普通的筆記本電腦已經滿足不了時代的需求。在兒童中間流行的是號稱“電腦眼鏡”的新科技產品。通過鏡片可以獲得電腦、電話般的功能,輕便的物體也在大人中間開始流行。六年級的小此木優子因為父親工作的調動,進入到大黑市的小學就讀。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妹妹晶子和寵物狗佐助。
在學校里,她先后認識了文惠、和她名字同音的勇子、原賢等人,后來優子又加入到了學校的電腦偵探局。看似平常的電腦眼鏡背后卻暗藏玄機,偵探局的一行人開始了和科技的大作戰。
二十年后的小學生也依然還是傻乎乎的。
小男生欺負小女生,小女生去向老師告狀;爭著收集一些奇怪的小東西,一有機會就相互炫耀;拉幫結派,組織各種“非法社團”并且起一些無比神氣的名字,然后分封社長主席CEO;欺負同學,玩打仗游戲,舉起教鞭就以為自己拿了尚方寶劍,擺兩個pose就假裝在耍降龍十八掌——二十年后的小學生依然忙碌于各種自以為神氣的蠢事,就像小學時代的你我一樣。
與當年忙著拍洋畫集貼紙打水仗的我們不同的是,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大黑市小學生們的玩具無疑科技含量更高。只要戴上可以直接連接網絡的“電腦眼鏡”(于是在故事開始之前,我們已經對這部動畫留下了“這種設定是哪個眼鏡控搗鼓出來的?”的第一印象……),不但可以用“六”字的手勢來打電話、對著虛擬的屏幕敲打不存在的鍵盤,還能讓虛擬寵物虛擬道具乃至一整個大黑市的虛擬版都立即浮現在眼前——當然,雖然被稱為“電腦空間”的這個虛擬情景與現實世界貌似一模一樣,但既然是倚靠電腦網絡誕生的虛擬拷貝,自然也就會亂碼會掉線會死機會不兼容,還會有服務器,有病毒,有殺毒軟件,有BUG和補丁,有來不及更新的古舊空間……
在戴了眼鏡的孩子們面前,這一切都以沒觸感但有形態的實物之姿呈現——這是一個[真實]的孩子們會為了保護被計算機病毒感染的文件([虛擬]寵物),而被[虛擬]的殺毒軟件追著滿街跑,消耗[真實]的卡路里、感受[真實]的大汗淋漓與腰酸腿痛的世界——虛實交錯之間,現實與數字的參差縫隙里,來歷不明的黑影暗暗滋長,各式各樣看似不可思議、卻又能用計算機術語進行分析和解釋的神秘事件也逐一陸續發生。
小此木優子11歲,小學六年級,因為父親工作調動,全家搬到了祖母居住的大黑市。雖然故事中登場的所有角色都戴著眼鏡,但真正有文靜溫柔感覺的眼鏡娘,還是只有我們的女主角優子一個——總的來說,是個善良得很平凡、軟弱得也很普通的小姑娘。
剛到大黑市,優子懷里那只傻乎乎的電子狗電助就迷路在了古舊空間(“古舊空間”是指由于數據不同步產生的,數據在服務器上更新延遲較大的數據區——那種零零落落、支離破碎的視覺印象,讓人人看了就會忍不住想起硬盤里需要不時整理的磁盤碎片)里,而當路癡優子在有償幫她找電助的“電腦偵探”、暴力娘文惠的帶領下,來到電腦偵探局的“總部”時,才發現偵探局的老大就是自己的祖母——經營電腦點心店“梅果子屋”的眼鏡婆婆。
被拐進了電腦偵探社的優子轉學到文惠班上不久,另一個轉學生勇子也出現了,雖然名字的發音都是Yugo,但意義卻截然不同——一個象征“溫柔”,一個代表“勇敢”——溫柔有時是軟弱與偽善,勇敢有時是偏執與逞強。
相比神色早熟時常冷笑、使用著魔法般奇異技能“暗號”的勇子,優子、文惠和同班的死小鬼大智(犯罪……哦不,搗蛋組織“大黑黑客俱樂部”老大——馬上就是“前”老大了)一伙那種拿著鬼畫符四處扔、擺出類似奧特曼的POSE發射“眼鏡光線”的把戲,就真的像是小孩子的玩意了。
勇子成了“大黑黑客”的新老大,大智帶著善良又好欺負的電波自立門戶,優子和文惠與另一位“電腦偵探”原研(樸璐美姐姐這次配了一個如假包換的……受)組隊,各種各樣的友好戰爭和公平競賽就此在這幾伙人之間展開——去霧氣朦朦的廢棄巴士里爭奪梅塔BUG;在祭典的夜市上勾心斗角(實際上是橫眉冷對怒目而視彼此幾欲掐之而后快);以生物部(“電腦生物”部……)暑期合宿之名在校舍里布置陷阱舉行試膽大會,大講靈異都市傳說自己嚇自己;展開情報戰,小小年紀學什么不好偏要玩偷窺搞尾行……看著這樣的情節,總會讓人忍不住想到,“對,就是要這樣傻乎乎的才對,你們畢竟都還只是一幫念小學的死小鬼”……以及“如果你們這幫死小鬼不是未成年人,憑你們捅出的那些漏子早該被抓進監獄了!”……
死小鬼們最大的資本,就是有權惹麻煩。
為了得到更多梅塔BUG(據說是由于電腦空間程序錯誤而產生的電腦物質,被孩子們當作進行電腦買賣的貨幣),大智在自己家里偷偷飼養貌似小金魚的伊利加爾(illegal,不合法的。只能生存在古舊空間的謎之黑色電腦病毒),還上街到處剝墻上的紋理(就是3D建模時用的那種素材紋理……)結果魚型伊利加爾飛速膨脹,所制造的水波狀的古舊空間差點“淹沒”了整個大黑市;電波雖然總是默默聽憑大智指揮,但其實他私下喂伊利加爾的時間比大智還長,那只被他叫做“長頸龍”的身形細長的伊利加爾所生存的古舊空間即將被拆除,電波、優子等人熬夜去為它尋找新的家園,卻在太陽升起的時候,眼見著將遠處高聳的工場煙囪組誤認為自己失散的同類的“長頸”,像黎明時的吸血鬼一樣悲鳴著灰飛煙滅……
還有那種在優子的無敵接吻魔妹妹京子的大肆犯罪(大智“我,我的初吻!”電波“還,還有我的……”)之下迅速長滿了每一張面孔的胡子型伊利加爾,它們在人類面部的古舊空間(為什么聽起來那么像洗臉沒洗干凈留下的角質層……)上安家落戶,繁衍后代,建設城市,發展科技,建立國家,引起戰爭(《文明帝國》資料片?臉蛋上的戰爭?)……青春痘般的導彈在一張張面孔上炸開,直到核武器毀滅了人類……哦不,胡子文明的時候,胡子們才開始反思自己的過錯,然后搭上宇宙飛船,踏上了星辰大海的征途……
“所謂伊利加爾,其實都是些尋找著家人的迷路小孩吧?”
這個問題要問監督。
原作/腳本/監督都由磯光雄擔當的《電腦線圈》,原本預定長度只有一部劇場版規模,但最終卻以26話TV動畫的面貌呈現在我們面前,堪稱開創了“獨立動畫TV化”的歷史——在劇情量翻了好幾倍之后依然能保持高水準的故事與作畫,足可見制作組之用心,以及……
以及設定之復雜……OTZ。
這年頭國內國外網上網下遍地都是設定控,高下之別只在于有人用設定點綴故事,有人用故事點綴設定。
每天忙著消除古舊空間以及滿街追打持有非法電腦道具的小朋友(優子等人使用的大部分電腦道具都是非法的)的殺毒軟件沙齊(search)、梅塔BUG以及由梅塔BUG加工而成的梅塔TAG、基于許多貌似聽過又似懂非懂的原理產生的各種電腦現象……坦白說,作為一個視數學如火星語的廢柴文科生,兼熱愛劍與魔法的奇幻迷,在剛開始追看《電腦線圈》的時候,每每會忍不住抱怨“這一段情節如果是幾個蘿莉正太菜鳥魔法師騎著掃帚揮著魔杖用魔法對轟該幾萌嘛”(并且最后我也根本就是跳過一切設定把線圈當奇幻片看完的……)——但當劇情過半,從屏幕前挪開視線仔細思量,才漸漸看見了這個故事的背景設定、劇情設置與故事主題的內在一致性。
《電腦線圈》,是發生在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時刻生活在計算機網絡中的小學生們身邊的故事。但它的故事背景,卻并非SF題材里常見的那種冷冰冰銀輝一片的高科技城市,而是古城大黑那些數不盡的鳥居與神社、沾滿蛛網的深深小巷、歷史久遠的小零食店、荒無人煙的工業廢墟——就連所謂古舊空間,其實質也只不過是當現實中的房屋建筑拆除后,它們在“電腦空間”中還沒有來得及被更新的拷貝,所殘留下的碎片——支離破碎的磚墻,零零落落的屋頂,憑空矗立的一兩根煙囪,都默默地守在無邊的黑暗中,等待著被“沙奇”處理掉的命運——一如我們回憶中越來越散亂單薄的童年。
所以說,《電腦線圈》,是一個在以最新技術構筑的世界與規則里,追尋著過去的故事。
那些看了一兩話就說《電腦線圈》是兒童片的人,說對了,也說錯了。無論結伴收集梅塔BUG時的喜怒哀樂,還是作為小孩子簡單的快樂、自以為是的成熟和什么也辦不到的無力感,那種種的感觸與感覺,就像安達充筆下的青春,總是要早已與童年或少年告別的人來看,方才體味最深,觸動最大。
動畫片里經常出現的橋段是,一但大超市伸展開它的觸角,傳承了幾代人的商業街就會整個消失。倘若仔細觀察生活,相信你也不難發現,那種光線暗暗的、堆得滿滿的、空氣中充溢著糖果蜜餞干貨等等的復雜味道、老板記得常來的每一個小鬼的姓名年齡在讀學校,有時還能幫忙碌的父母看孩子的小零食店,現在也已經越來越少。
所以在看見眼鏡婆婆和她那間雖然販賣著最新的電腦道具卻充滿了懷舊氣息的點心店的那一瞬間,我簡直錯覺自己接下來是不是會看見豬、龍貓、天空之城拉普它或者移動城堡……更何況,優子那個活力滿滿到處亂跑、成天欺負電助、會指著看見的任何人或者物叫“大便!”(這不是阿拉蕾的毛病么……)的妹妹京子……怎么看都根本是《龍貓》里的小梅穿越過來客串了。
看似熱熱鬧鬧有戰斗有動作有場面有陰謀的《電腦線圈》,其實所講述的,真的不是什么大事。電腦眼鏡也好,古舊空間也罷,伊利加爾和閃亮BUG什么的,對大人們來說,都只是工作,利益,任務,而孩子們卻在狹窄的罅隙與不慎的疏漏中發現了瑣碎渺小然而獨特的游戲樂趣與游戲規則——一如當年在光溜溜的樓梯扶手、工地上的水泥管道、無人的廢棄小屋和歪脖子的老柳樹周遭興高采烈又樂此不疲的我們。
只是在二十年后的大黑市,已經沒有人再說什么狐仙,河童,座敷童子,傘怪,天狗……而代之以數碼妖怪伊利加爾,都市傳說中古舊空間最深處的“另一個世界”,以及會將迷途的孩子帶去“那一邊”的小女孩般的幽靈“道子”……連傳說和妖怪都被數據化并且可以測算與應對的世界,聽起來實在是有些無趣了。幸好我們知道,還有一種永遠無法計算的東西——人心。
《電腦線圈》后篇,故事的主線漸漸浮現。原研的青梅竹馬觀奈在過馬路時遭遇車禍,傳說她被“道子”帶去了“那一邊”——通往“那一邊”的門,是黑色的鑰匙孔型入口,往里望能看見有斑馬線的十字入口、飄搖的人影和永無止境的黃昏。為了召喚傳說中能實現一切愿望的道子,救回(她認為)當年車禍之后就一直呆在“那一邊”的哥哥,勇子在想要見到觀奈的原研的幫助下,打開了通往“那一邊”的門。但制造眼鏡的MegaMass公司對古舊空間展開了格式化,從“那一邊的世界里”更涌出了許多被稱作null的幽靈般的伊利加爾,企圖將孩子們都帶往異界……最后,從“那一邊”回來了的,是優子帶回的原研和忠犬電助救出的京子,而被帶走的,是勇子和電助。
“聽說大黑三小的天澤勇子,晚上跑到學校里玩眼鏡,結果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聽說勇子被帶到‘那一邊’去了。”
就像我們的父母面對“小人書”和“游戲機”時的態度一樣,大黑市的家長們也紛紛軟硬兼施沒收了孩子的眼鏡。“優子,不要再玩眼鏡了,我給你買手機好不好?”優子媽媽的口氣如此熟悉,好像不久前還響起過在你我的耳邊。媽媽溫柔地抱住了沒戴眼鏡的優子,告訴她“透過眼鏡看見的東西都是虛假的,摸得到的東西才是真實可信的。”
——這樣的話,勇子在被帶走之前也對她說過。
沒有眼鏡的優子收到了公司寄來的紀念品,紀念品的出現意味著她的電助已經被認定為死亡。不該對虛擬的東西動感情的,早在電波偷偷養的那頭“長頸龍”消散于黎明時,曾經被沙奇“殺害”了寵物電子鼠的文惠,就曾經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沒辦法的事,活下去的力量不夠,說到底是制造出來的東西,而且還是伊利加爾,投入感情就是會虧的。”
“電助死了”的感覺一點也不真實。只是再也沒見到它,只是再也沒聽見它叫,再怎么告訴自己、反復強調“它死了”,也感覺不到那種應該會有的傷心。
文惠,你說得對。自我排解的優子說,“我知道了,電助不是活的東西,所以死的時候也不會痛。我也不痛,只是數據被刪除,只是這樣,所以……”
所以,“不怎么難過”的優子,因為一聲相似的犬吠,抓著鐵絲網哭得一塌糊涂。
因為他者的“在”,才發現你的“不在”;因為他者的“不是”,才發現你為什么“是”,你為什么唯一。
玩單機游戲的時候喜歡上一個角色,哪怕故事里的他/她會死,至少也還可以多讀幾次盤,多見幾次面。可去了“那一邊”的電助回不來,沒有存檔也沒有還原點。
“透過眼鏡看見的東西都是虛假的,摸得到的東西才是真實可信的。”但是,沒有戴眼鏡的優子把手按在自己心口,“這里疼痛的感覺也是真的”。
下定決心的優子只身回到金澤,尋找進入“那一邊”救回勇子的方式。《電腦線圈》的劇情安排、懸念設置和反派的處理(那種潦草的柯南動畫版式量產型苦大仇深……讓人隱約想到“也許這個故事也許到底還是鋪得太大了一點,又或者編劇根本只是懶得寫反派”)都算不上新穎,卻總能給人意外的驚喜,用那些我們寫作文時都不屑提起的最淳樸最簡單也最真摯的感情,打碎早就養刁了胃口的觀眾們的心防。
最終話才亮相的那個“新角色”,短短幾句臺詞就已經讓觀眾們哭得稀里嘩啦,又更何況,還有優子的那句“謝謝你陪了我這么久”。小路邊的地藏菩薩,長長的豎滿了鳥居的階梯,形單影只的秋千架……一切塵封的回憶都蘇醒,絕望的世界轟然倒塌,曾經封閉偏執與曾經軟弱動搖的兩個少女的夢境終于相連。
這是可以預想的結局,但那也是依然需要再次提起的信念:優子在“夢境”中對勇子說,“在能夠感覺到疼痛的方向,一定會有出口”。而來年春天,盡管再也看不見那個身影,但戴著眼鏡踏進國中校園的優子也明白——
不論摸不摸得到,能那樣深深刻在心底的感情,都不會是虛擬。